男生宿舍
欧趴坐在书桌前,衣领半敞,目光死死锁在镜子里脖子旁边那枚十之星图腾上。他伸出手,用指腹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揉搓那片皮肤,仿佛这样就能将那象征责任的印记连同无力的现实一同抹去。皮肤红了,图腾却依然清晰刺眼。
“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后,门被推开一条缝,谜亚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进来咯。”
欧趴猛地拉高衣领,迅速转过身,背对着门的方向,用沉默筑起一道墙。
谜亚星走进来,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在欧趴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欧趴感觉到谜亚星的视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背脊对着对方,将所有情绪都藏在沉默的轮廓里。
谜亚星并未在意他的抗拒,只是静静地坐着,宿舍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得像窗外渐起的晚风:“现在啊,就算不用读心术,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欧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你知道吗?我再也不能施展魔法了。”
谜亚星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本摊开的魔药学课本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语气带着了然与心疼:“我猜得到。”他转头看向欧趴紧绷的背影,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陪着他一起沉默。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月亮慢慢爬上墨蓝色的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欧趴终于动了动,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垂在身侧、无法凝聚起半点魔法的左手,声音空洞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能施展魔法的十之星……到底还有什么用处?”
“你的图腾还在,”谜亚星转向他,语气肯定,“就代表你还是十之星。那我觉得……你的手迟早会复原的。”
“迟早?”欧趴猛地转过身,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嘶吼,“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的希望!一点根据都没有!你凭什么觉得我的手会复原?!”
谜亚星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无法使用魔法就无法胜任十之星。但你换个角度看,你的图腾还在,你也还是萌骑士——这不就代表,你手受伤无法使用魔法这件事,是暂时的吗?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再度施展魔法。”
“你相信?”欧趴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谜亚星,你真的知道……少了一只手到底是什么感觉吗?!”
“没有人能真正知道少了一只手是什么感觉,”谜亚星坦然地承认,声音沉稳,“除非他真的少了一只手。但是,”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我曾经失去过萌骑士的资格,也曾经失去过我的图腾。我相信……我多少能够了解你的感受。”
“没有办法!”欧趴激烈地反驳,积压的情绪终于决堤,“你不能了解!因为就是完全不一样!我每一次要抬起我的手,我都要跟自己说‘我的手就是动不了了’!每天几十次,几百次,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我就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我根本……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当十之星了!”
看到欧趴痛苦到几乎自弃的样子,谜亚星的心脏也被紧紧攥住。“对不起,”他声音低沉,“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关心,对你来说就是压力。但是,预言书并没有预言十之星要陨落,不是吗?”他试图抓住一丝希望的光,“这不就代表,这些难题……都会解决的吗?”
他向前倾身,语气愈发恳切,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信念:“就算我们现在不了解,就算我们不明白,只要我们团结,只要我们继续坚持,就一定会有出路的。欧趴,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可是,这番话在欧趴听来,却显得那么遥远。他垂下眼帘,所有的激动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极致的疲惫,轻声吐出一句:“我不想再继续了。”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在谜亚星心头。
谜亚星沉默了。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线条,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寻找另一把能打开心锁的钥匙。
“欧趴,”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我是不懂失去一只手是什么感觉。但我懂‘失去’的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揭开某个一直深藏的伤疤:“但我懂失去的滋味。我两次失去宁宁,第一次她被莫名的丝线带走,我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日复一日地怪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陪在她身边。后来她被暗黑大帝抓走。”他的声音微微发紧,“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她,梦见她在害怕、在哭泣,我无数次崩溃,却又不得不每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找救她的办法。”
谜亚星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欧趴身上,异常认真:“欧趴,我们从来没有可怜过你。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去暗黑巢穴,去冒险。因为那是我们的责任,身为萌骑士的责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洒在他身上:“我们只是……很担心你。担心你自暴自弃,担心你一蹶不振。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因为你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同伴,是十之星。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欧趴没有再激烈地反驳。他依旧沉默着,却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那轮孤悬的明月,目光复杂而遥远,仿佛在月光中寻找着某种答案,或是……一丝能与自己和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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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巢穴
洛宁沉眠在床榻之上,意识却被一道温柔而遥远的声音缠绕——“眠眠,我的宝贝,切记奈亚之泪的真谛:相吸相斥,相辅相成。要记得,妈妈永远爱你。”
“妈妈!不要……别离开我!” 撕心的呼喊中,洛宁猛地睁开双眼,胸腔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昏暗的房间里,仅余窗外漏进的几缕残月微光,她怔怔望着自己的双手,指尖竟泛起细碎的莹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经脉中奔腾涌动,比往日强盛数倍,带着滚烫又清凉的奇异触感,“能量……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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