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舟自横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侧卧着,手臂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环抱着柏锦的腰身。
柏锦背对着她,仍在熟睡。
黑发如瀑般散在枕上,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后颈,上面隐约可见属于“星沉浦”的淡淡痕迹。
舟自横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那片肌肤上。
意识深处,属于星沉浦的那部分似乎还在沉睡,或是刻意保持着沉默。
舟自横没有立刻动弹。
她只是静静地躺着。
感受着怀中这具温暖柔软的身体。
感受着柏锦平稳的呼吸带动着她的手臂微微起伏。
这种感觉很奇妙。
当星沉浦主导身体时,她作为旁观者,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切。
触觉、嗅觉、视觉,乃至星沉浦内心的情绪波动。
但那些感觉终究隔了一层,像是透过一层毛玻璃观看,或是戴着厚重的手套触摸。
而现在,当她成为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时,那种真实感、拥有感,几乎让她战栗。
柏锦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衣,熨帖着她的手臂和胸膛。
她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柏锦更紧地搂向自己。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惊扰了怀中的人。
柏锦在睡梦中轻轻嘤咛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眸子里带着朦胧的水雾,有些茫然地眨了眨,似乎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然后,她感觉到了身后紧贴的热源和环在腰间的手臂。
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甚至带着些许依赖地,又往后靠了靠。
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轻声呢喃,带着刚醒的沙哑软糯:“姐姐...几点了?”
舟自横的心脏,在她那声“姐姐”出口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
酸涩、甜蜜、痛楚、渴望...无数种情绪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她应该回答的。
用星沉浦那种惯常的语调,说“还早,再睡会儿”,或者问她“睡得好吗”。
但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是她舟自横。
是那个在暗处窥视了多年,嫉妒得发狂,又渴望得要命,用尽手段才换来这片刻温存的偷窃者。
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失语。
只是下意识地,将脸埋进了柏锦的后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刻进灵魂里。
这个过于亲密甚至显得有些贪婪的动作,让柏锦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轻轻转过身。
于是,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柏锦抬眼,对上了“星沉浦”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
但此刻,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却让她有些陌生。
柏锦怔住了。
她细细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是她最爱的姐姐,眉眼鼻唇,每一处轮廓都刻在她心里。
可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
那种眼神,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又像是想要把她整个人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柏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脸颊微微发热,心底却升起一丝细微的不安。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星沉浦”的脸颊,指尖触碰到微微发烫的皮肤。
“姐姐?”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更轻,带着探寻,“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舟自横猛地闭上了眼睛。
柏锦指尖的温度,她声音里的关切,凌迟着她本就紧绷的神经。
她无法再与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
她怕再多看一秒,自己就会彻底崩溃,露出马脚,或者做出什么更失控的事情。
她下意识地偏开了头,避开了柏锦的视线。
柏锦清晰地看到,那近在咫尺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薄红。
那红晕甚至蔓延到了耳根,在晨光下显得无比清晰。
柏锦愣住了。
随即,一丝了然,混杂着些许促狭的笑意,悄悄爬上了她的眼角。
她太了解她的姐姐了。
星沉浦在外人面前是杀伐果断的商界女王,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地下组织首领。
但在她面前,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尤其是在亲密时刻,她的姐姐其实有着非常...纯情的一面。
会因为她主动的亲吻而耳根发红,会因为她的一句情话而眼神闪躲,会在情动时强作镇定却控制不住身体的微颤。
那是只属于柏锦的星沉浦。
看着“姐姐”这副罕见地显出弱势的模样。
她心底那点细微的不安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些许甜蜜的掌控感。
原来,无所不能的姐姐,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是被自己影响了吗?
这个认知让柏锦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忽然起了些调皮的心思。
既然姐姐害羞了,那...就由她来主动吧。
柏锦没有收回抚在对方脸颊上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撑起身体,更凑近了些。
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舟自横的耳畔和颈侧。
舟自横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她能感觉到柏锦柔软的身体压在她手臂上,能闻到她身上愈发清晰的香气,能感受到她贴近时带来的温热。
然后,她听到柏锦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低,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戏谑与亲昵。
“姐姐...”
柏锦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廓,吐出的气息滚烫。
“这么久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
“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舟自横的脑海,也炸响在意识深处某个刚刚苏醒的角落。
舟自横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因为被说害羞。
事实上,柏锦的亲近和话语,让她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去你大爷的,舟自横!你在干嘛?」
星沉浦暴怒的声音,狠狠刺入舟自横的意识。
她醒了。
或者说,她从未真正沉睡。
当舟自横主导身体,与柏锦如此亲密接触时,作为共享这具身体的另一个灵魂。
星沉浦被迫承受着一切感官的冲击。
这种感觉,比单纯的旁观要残酷千万倍。
她能“感觉”到柏锦身体的柔软和温度。
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能“听到”她近在耳边的呢喃。
甚至能通过舟自横的神经末梢,“体会”到那种灭顶的渴望与战栗。
但这一切,都不是她主动的。
不是她在拥抱她的锦儿,不是她在感受她的亲密。
是舟自横。
是那个窃取了她身份、占据了她身体、此刻正享受着她爱人的温存的混蛋。
而更让她怒火中烧的是,柏锦此刻的主动和亲昵,是对着“星沉浦”这个身份,这个外壳。
柏锦以为她在和她最爱的姐姐调情,在安抚她“害羞”的恋人。
可她不知道,这副皮囊之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舟自横在享受中承受着道德的煎熬和星沉浦的怒火。
而星沉浦,则在无边的愤怒和妒火中,被迫“体验”着这一切。
舟自横被星沉浦的怒喝震得心神一颤,环在柏锦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地松了一瞬。
但柏锦并未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她仍沉浸在那种难得占据主导的亲密氛围里。
甚至因为“姐姐”僵硬的身体和更红的耳尖,而感到一种隐秘的快乐。
她的姐姐,总是保护她、呵护她,强大得仿佛无所不能。
能偶尔看到姐姐这样不同的一面,让她觉得自己也被需要着,也能让强大的恋人露出破绽。
这感觉...很好。
于是,柏锦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得寸进尺般地,轻轻啄吻了一下舟自横发烫的耳垂。
“嗯?”她发出一个带着鼻音的疑问词,仿佛在问:被我说中了?
这个吻,瞬间击穿了舟自横所有的自制力。
也彻底点燃了星沉浦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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