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焦塘，他们回了办公室。
魏薇打开外卖软件，还有很多过年期间不休息的商家，她点了一些宵夜。
焦塘今晚是个不眠夜，零点之后外面反而更热闹了，来了很多熟人。
魏薇和魏许宁出去招呼客人，办公室只剩叶华卿和唐赫。
“唐赫，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些问题，但是不一定合适，你也可以不回答。”
叶华卿早就想好好和唐赫聊聊了。
“没事，你问。”唐赫点点头。
“你和宗慕青共事多久了？”
“不算中间离开那一年多，应该是五年。”
唐赫其实学历不高，中专毕业工作了一段时间就进了予胤，那时候予胤刚刚起步。
“那时候她和吴胤然在一起了么？”
“没有，青姐妈妈去世后，他们才在一起。”
叶华卿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他听到宗慕青和别人的事，还是会很不舒服，但是他必须去了解。
“她和他到底为什么会分开？”
叶华卿需要知道原因。
宗慕青不是个草率的人，他想知道她忌讳什么，讨厌什么。
他不想犯任何错误，不想冒任何风险，不想让她有任何离开的可能性。
唐赫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是不是要把宗慕青的过去交付给他。
叶华卿不催他，不勉强，只是耐心的等着。
“……很多原因吧。”
唐赫想起宗慕青那句“会吧”。
她一路这样孤独的承受着那么多，也许有人能够分担，是件好事。
“青姐和胤哥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他于她有知遇之恩，又对她妈妈有救命之恩，而且胤哥对青姐爸妈是真的孝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那个时期太累了。她妈妈去世，几乎把她的整个精神掏空了。”
唐赫回忆起那时的宗慕青，依然觉得沉重。
“所以是吴胤然陪她度过了那个时期。”
叶华卿的心又酸又疼。
“对。他们结婚很低调，没办任何仪式。婚后青姐很忙，那一年她陆续拿了很多一线品牌的总代，早出晚归，而且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出差，他们见面时间很少。然后，胤哥就……”
唐赫叹口气。
“……他……出轨了？”
叶华卿没想到吴胤然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人追到，居然去做这么蠢的事。
“算是吧。胤哥出去喝酒，一个陪酒小妹被人刁难，胤哥给她解了围，两个人就情不自禁了，吊桥效应吧。”
唐赫低头笑了一下。
“你不知道吴胤然是什么人，天下第一好人，永远不会去拒绝任何人，当时可能是一时糊涂，但是这陪酒小妹就缠上他了。”
这样的剧情叶华卿简直无法相信。
宗慕青这样强大的女人，自己的丈夫居然出轨一个陪酒女。
这不只是背叛，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那一次在公司，吴胤然来了，从脖颈到锁骨，密密麻麻都是吻痕。青姐问他怎么了，他说去刮痧了。在场是个男人都明白怎么回事，青姐却相信了。”
唐赫继续说着，叶华卿的手指已经紧紧握成了拳。
“我去送电脑，正好保姆洗衣服的时候，把他口袋里的药和套掏出来放在洗衣间，青姐看见了，吴胤然说是药店送的赠品。”
唐赫苦笑着，回忆这些事，他的心里都有些难受。
“她从没怀疑过？你们也不提醒她？”
叶华卿的心酸楚的厉害，声音也冷了下来。
“怀不怀疑我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她，那陪酒小妺就去找她了。吴胤然慌了，在电话里把那女人大骂了一顿，然后立刻断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骂人。”
“她原谅他了。”叶华卿垂眼，深吸一口气。
“嗯，吴胤然说了很多，青姐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但是那之后他们住在一栋别墅，却一个住二楼，一个住三楼。而且再也没有一起出现在任何饭局上了。”
“后来杨老师和青姐一起把奇异资本做起来，青姐在天兴圈子里的名气远远超过了吴胤然，他想见青姐，有时候都要提前约。”
唐赫目光转向叶华卿：“这种情况，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叶华卿看着他询问的目光，思考了一下，其实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见她一面都很难。
“如果是我，我可以等待机会，我有足够的耐心。”叶华卿实话实说。
唐赫笑了。
“你知道吴胤然怎么干的？他是予胤的第二大股东，他觉得已经控制不住青姐了，就开始试图架空青姐。”
叶华卿想起当初调查的报告里，确实也有这一段。
“他给予胤的业务员提供创业基金，让他们出去独立创业，一年多的时间，予胤的业务员流失了八成。青姐当时最器重的业务经理看见这种情况，带着予胤的项目自己开了公司。”
唐赫一直还算平静，说到这里已是咬牙切齿。
“那混蛋，青姐亲自教了四年，给他买了房，买了车，给他出装修费，当他是亲弟弟。他和公司借了七十多万，临走还去青姐办公室把借条偷走了。”
叶华卿的心情复杂，已经有点听不下去。
“杨若锋出事，所有人都避着他。青姐掏空奇异资本退赔，他才能有机会出去，当时的多少人，现在已经都进去吃牢饭了。”
“她最难的时候，吴胤然却开始沉迷赌博，一次一次，越赌越大。”
唐赫情绪低落下去，也已经有点说不下去。
“人人都以为青姐离开吴胤然是因为他赌，是因为她一意孤行，散尽奇异资本救杨若锋，其实那些都只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唐赫长叹一口气。
“她的苦，我看见的就不止这么多。还有很多，在海面之下，我看不到，没有人知道。她从来不显露任何情绪，不向任何人抱怨、倾诉。她就这样，都咽了。”
叶华卿低下头，内心涌出巨大的悲凉。
是啊，没有天生清冷无欲的人。
那个在九宁寺让他一眼万年的人，真的是浴火而生的，用痛苦淬炼而成的。
她的强大，是吞掉了无数苦痛，硬生生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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