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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阳是在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
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为了让他休息，前洞里只留了一盏小灯。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除了头晕，就是脸上、脖子上、后背上传来的持续不断的灼热和紧绷感。
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同时扎刺。
他下意识想抬手摸摸脸，手臂抬起时，肩胛骨周围的皮肤被牵动，传来更清晰的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醒了？”
旁边立刻传来张月压低的声音。
她一直守在旁边，
借着昏暗的光线，许阳看到张月的脸也是红彤彤的，
鼻尖和颧骨这些凸起的地方尤其明显，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翘起来的白色皮屑。
她的嘴唇也有些干裂。
“嗯……”
许阳一开口，嗓子干得发疼，声音嘶哑，
“想喝点水……”
张月赶紧把旁边温着的凉茶端过来，将杯子递到他嘴边。
许阳大口大口地喝着，凉茶喝进去，胃里舒服多了，
但身体表面的灼痛却丝毫未减。
“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头晕好点了，就是……身上跟着了火似的。”
许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果然也是通红一片，摸上去滚烫。
“大家都一样。”
张月叹了口气，指了指山洞另一边。
许阳这才注意到，山洞里的气氛有点“惨烈”。
许振振正龇牙咧嘴地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由张母帮着往后背上涂抹着什么清凉的药膏。
许振振的皮肤也晒得通红，尤其是整个后背和肩膀。
他疼得直抽气，嘴里嘶嘶哈哈的。
“姥姥您轻点……哎呦喂……这太阳也太毒了！”
“别乱动，这晒伤就得涂药，忍着点。”
张母自己的脸颊和手臂也是通红的。
另一边，许父正光着膀子，许母拿着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
许父的后背情况更严重些，不仅是通红，肩胛骨下方和手臂外侧这些被汗水浸湿又反复摩擦的地方，已经能看到明显的、大片脱落的死皮，边缘卷翘起来，看着就疼。
许父咬着牙，额头渗出汗珠，愣是没吭一声。
张父则坐在稍远点的地方，自己对着个小镜子，检查脸上和脖子后的晒伤。
他爆皮的现象更明显，脸颊上好几块皮都翻了起来。
“爸，您这脸……”
许阳看得心惊。
“没事，老皮老脸了，晒晒还能结实点。”
张父头也不回，语气故作轻松，但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表情出卖了他。
每个人都像是刚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被捞出来，虽然没被炼成火眼金睛，但着实被烤得不轻。
之前大家也是关心许阳，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
这一停下来，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舒服就都显现出来了。
即便大家特意穿的厚衣裳，也依旧被晒伤了。
“咱们这……算是集体‘烤验’合格了？”
许阳试图开个玩笑，但扯动脸上晒伤的皮肤，笑容变得有点扭曲。
张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合格什么呀！你是最严重的那个！中暑加严重晒伤！爸说了，你也就是遇上我了，命大，要不早完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吗你！”
张月也顺着许阳的话开玩笑缓解大家的情绪。
许振振涂完了药，直接光着膀子苦着脸说：
“爸，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火炉，碰哪儿哪儿疼，洗脸都不敢用力，一碰皮就掉。”
“都一样。”
许阳看着他儿子那张年轻却同样饱受摧残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隔离带是弄好了，代价也不小。”
“代价大，也值。”
张母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晾凉了的薄荷饮，递给许阳，
“只要人没事，家保住了，皮掉几层还能再长，来，再喝点薄荷饮，清热解暑。”
“对了，”
张月像是想起什么，从旁边拿出一个小罐子，
“这是妈之前用野芦荟和几种清凉草药捣的膏子，对晒伤有点用，就是样子不太好，来，我给你脸上和胳膊上涂点，能舒服些。”
那药膏呈暗绿色，气味有些清苦。
张月用指腹蘸取一点，涂抹在许阳通红的脸颊和手臂上。
药膏触及皮肤，起初有一丝轻微的刺痛，随即一股明显的凉意渗透开来，有效中和了那火辣辣的灼痛感，让许阳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哎，真舒服点了……” 他喟叹一声。
“有用就行。”
张月仔细地帮他涂抹着，看着他脸上爆起的皮屑在药膏下慢慢软化，心疼地说，
“这几天都得这么护理，可不能嫌麻烦，要是感染了就更糟了。”
“爸他们都抹完了，就差你了。”
那边，许振振也凑过来让张母给他涂药膏，嘴里还在絮叨：
“这下好了，咱们一家子，晚上不用点灯，互相看看对方的脸，就能照亮山洞了。”
他这话引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笑起来脸上肌肉牵动还是会疼，但气氛总算轻松了一些。
许父一边享受着许母小心翼翼的擦背服务，一边感慨：
“老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这苦是吃了，也不求什么人上人，就求个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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