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敲击声如同最后的战鼓余韵,缓缓平息在充斥着灰尘与焦糊味的空气中。
没有更多的话语,没有激昂的宣誓。
每一张脸上都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计划已定,道路已明。
剩下的,唯有执行。
黄凌第一个站起身。
他走到会议室中央,拿起那枚放置在能量基座上的灰色晶体。
晶体在他掌心微微发热,内部星云流转的速度似乎与他心跳的节奏隐隐同步。
“立刻开始准备。”
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杨萤,技术团队交给你,我需要知道‘发生器’最短需要多久能造出来。”
“疤脸,整备所有还能动的武器和载具,统计精确的作战人员名单和剩余弹药。”
“其他人,各司其职,加固防线,安抚民众,节约一切不必要的能源消耗。”
命令简洁明了,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众人轰然应诺,迅速散去,如同被上紧发条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
杨萤深深看了黄凌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低语。
“活着回来。”
黄凌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他转身,带着灰色晶体,走向星火大厅深处,那条通往地下密室的、如今已变得意义截然不同的通道。
疤脸跟在他身后,如同沉默的影子和最坚固的盾牌。
密室的厚重合金门在身后关闭,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隔绝。
室内依旧冰冷,空气中残留着之前能量爆发后的微弱臭氧味。
维生舱依旧空荡,但在其上方,那个悬浮的、散发着微弱灰色光芒的空间奇点,似乎感应到了黄凌手中晶体的靠近,其光芒的脉动频率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仿佛两个同源的造物,在无声地共鸣。
黄凌走到奇点下方,仰头看着那个通往未知维度的坐标。
他并非要再次进入那里。
相反,他需要利用这个奇点与地脉,尤其是与“巨噬”之间那微妙而脆弱的联系。
“平衡协议”的次级节点虽然破损,但它扎根于此,与星球本源力量的纠缠远比任何地表设施都要深入。
它是现成的、最强大的“天线”和“缓冲器”。
“我要开始了。”
黄凌对疤脸说道,同时盘膝坐在了奇点正下方的地面上。
他将灰色晶体轻轻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是他自身能量核心汇聚的位置。
探索服的内衬有特殊的能量导流层,晶体紧贴皮肤,传来一种奇异的、仿佛与心跳共振的冰凉触感。
疤脸没有多言,只是后退几步,靠在了密室入口的墙壁上,如同门神般守卫着。
他手中紧握着重型步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尽管他知道,如果这里出现意外,恐怕不是枪械能够解决的。
但他依然站在这里。
这是他的位置。
黄凌闭上了眼睛。
意识开始向内收缩,如同潜水者沉入深海。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自己体内那灼热的、与地脉隐隐共鸣的能量流。
这股力量曾数次救他于危难,也曾带给他痛苦与负担。
此刻,他需要更彻底地唤醒它,引导它。
他按照阿雅信息流中留下的、关于“共鸣引导”的初级协议方法,开始缓慢地、有节奏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与能量运转。
这不是修炼,更像是一种精密的“自我编程”。
将自身变成一个更高效、更稳定的“共振器”。
过程缓慢而艰难。
每一次能量回路的微调,都伴随着经脉的刺痛和意识的恍惚。
但他坚持着。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从灰色晶体中读取到的、关于“巨噬”能量特征与意识波动频率的数据模型。
他要让自己“模拟”出接近那种频率的状态。
以此作为“敲门砖”。
时间在绝对的静默与专注中流逝。
密室中只有黄凌逐渐变得悠长而深沉的呼吸声,以及胸口灰色晶体随着呼吸明灭的微光。
不知过了多久。
黄凌感到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他的身体感知变得模糊,仿佛漂浮在空中。
而意识却异常清晰,如同被擦拭干净的镜面,映照出周围能量的细微流动。
他“看”到了。
以他自身为中心,一圈圈极其微弱、却带着特定频率的灰色能量涟漪,正以晶体为媒介,缓缓扩散开来。
这些涟漪穿透了密室的墙壁,穿透了厚重的土层和岩层,如同水波般向着地底深处蔓延。
起初,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地脉能量那固有的、狂暴而混乱的背景噪音。
但随着他持续输出,调整频率,慢慢地,一些不同的东西开始浮现。
那是一种……低沉的、充满无尽痛苦与愤怒的脉动。
如同一个被囚禁在万丈深渊下的巨兽,在永恒的黑暗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是“巨噬”!
黄凌精神一振,但他立刻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平静。
不能带有一丝敌意,不能有一丝恐惧。
他此刻的身份,不是入侵者,不是挑战者。
按照“协议”的说法,他应该是一个“共鸣者”,一个试图与星球本源意识建立“沟通”的使者。
他引导着灰色涟漪,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股庞大而痛苦的意识。
触碰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岩浆灼热、岩石冰冷、以及纯粹毁灭欲念的信息洪流,险些将黄凌的意识冲垮!
那不是语言,而是最原始的情绪与感官的投射。
痛苦!
束缚!
燃烧!
撕裂!
冰冷的针在刺穿心脏!
火焰在焚烧灵魂!
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星球初生时的剧烈碰撞,地壳运动的狂暴撕裂,生命诞生与消亡的循环,以及最后……那道幽蓝色的、冰冷的光,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虫,深深扎入血肉,开始贪婪地吮吸、改造!
“巨噬”的痛苦,源于“编织者”主锚点的侵蚀。
它的愤怒,是对自身被缓慢“格式化”、生命力被抽干的绝望反抗。
黄凌强忍着意识被撕扯的痛苦,努力通过灰色晶体传递出安抚与理解的意念。
不是对抗,是共鸣。
分担你的痛苦。
理解你的愤怒。
我们目标一致。
驱逐侵入者。
恢复……自由。
这个意念非常微弱,在“巨噬”那滔天的怒意与痛苦面前,如同风中残烛。
但灰色晶体和密室奇点形成的“协议通道”,赋予了这意念一种奇特的“权重”。
它不属于这个星球,却又与星球本源力量有着古老的契约。
“巨噬”那狂暴的意识流,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滞。
仿佛一头暴怒的凶兽,突然闻到了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来自远古同类的气息。
它那充满毁灭欲的“目光”,似乎投向了黄凌这个渺小的存在。
充满了疑惑,警惕,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被痛苦折磨太久后产生的微弱“好奇”。
就是现在!
黄凌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意念进一步深化。
不是索取。
是合作。
我给你一个出口。
一个……向那些冰冷寄生虫复仇的机会。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指向它们。
摧毁它们。
这个意念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巨噬”的意识骤然沸腾!
不是愤怒的沸腾,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狂暴的……“兴奋”?
长久以来,它的力量被束缚,它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在地脉深处徒劳地冲撞,加剧着地壳的动荡,却无法真正触及那扎根于它“心脏”的毒刺。
现在,有一个渺小的存在,带着一种奇特的力量,向它伸出了手,提供了一个可能的……“矛尖”。
风险?
这个渺小存在可能无法承受它的力量,可能会被反噬烧成灰烬。
但比起永恒的囚禁与缓慢的死亡,这点风险值得一搏!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意识波动,如同海啸般顺着灰色涟漪反向涌来!
不再是纯粹的情绪洪流,而是带上了一种粗糙的、充满破坏性的“意向”。
同意!
力量!
拿去!
指向!
毁灭!
伴随着这股意识波动,黄凌清晰无比地感知到,脚下的大地深处,某个被重重岩层和狂暴能量包裹的“区域”,其封闭性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一条由纯粹熔岩和混沌能量构成的、极度不稳定且危险的“路径”,正在向他“敞开”。
或者说,是“巨噬”强行在他与自己的意识核心外围之间,“撕开”了一条临时的通道。
这条通道无法持久,且充满了足以瞬间汽化合金的恐怖高温和撕裂一切的能量乱流。
但它是唯一的入口。
黄凌猛地睁开了眼睛。
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甚至因为刚才意识层面的冲击而微微颤抖。
但他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利刃,锐利得惊人。
“找到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坚定。
“通道……打开了。”
疤脸立刻上前,将一支高浓缩的营养剂和能量补充液递到黄凌嘴边。
黄凌没有客气,一口饮尽。
冰凉的液体流入喉咙,暂时驱散了一些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
“能支撑多久?”
疤脸问。
“不清楚,‘巨噬’的意识很不稳定,通道随时可能崩溃。”
黄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我必须立刻出发。”
“装备呢?”
疤脸看向密室角落,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两套特制的、看起来极其笨重臃肿的深潜装备。
这是根据黄凌的要求,利用锈锚岛库存最好的材料,结合部分从前哨数据中破译出的耐高温抗压原理,紧急改装出的“地脉深潜服”。
臃肿的外形下,是层层叠叠的能量阻尼层、高温隔热层、物理抗压骨架以及一套独立的维生和推进系统。
理论上,它能短时间抵御地幔深层的高温高压环境。
但也仅仅是理论上。
“穿我的。”
黄凌走向其中一套。
“你留在这里。”
疤脸眉头一皱。
“首领!下面太危险,你一个人……”
“正因为危险,才只能我一个人去。”
黄凌打断他,开始快速穿戴深潜服。
“这套装备最多只能保护一人到达预定深度,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重量和风险,也少一分能量储备。”
“而且,上面需要你。”
他扣上最后一个密封卡扣,厚重的头盔面罩落下,将他的脸遮挡在深色的复合玻璃后面,声音通过内置通讯器传出,带着金属的质感。
“守住密室,守住这个连接点。”
“如果我成功了,能量会通过这个奇点反向传输回来一部分,你们要做好接收和储存的准备。”
“如果我失败了……”
黄凌顿了顿。
“按照原计划,尽可能守住锈锚岛。”
疤脸看着黄凌那被厚重装备包裹、如同金属堡垒般的身影,知道再劝无用。
他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
“保重,首领。”
“等你带着‘火种’回来。”
黄凌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悬浮的灰色奇点,转身,走向密室另一侧。
那里,原本平整的金属地面上,已经打开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向下垂直延伸的漆黑井口。
井口边缘散发着高温灼烧后的痕迹,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从深处透出,伴随着低沉的地鸣。
这是一条直接打通到岛屿地基深处、连接着某个古老地质断层的紧急检修通道。
平时绝不允许开启。
现在,它是通往“深渊熔炉”的起点。
黄凌走到井口边缘,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
沉重的深潜服带着他,如同一颗投入深井的石子,瞬间被下方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与灼热所吞没。
下坠。
不断地下坠。
深潜服外部的温度传感器读数在疯狂攀升。
压力指示器的指针也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右偏移。
头盔内部的显示屏上,周围环境的扫描图像一片模糊,只有代表高温高压的红色和黄色区域在不断蔓延。
偶尔有炽热的熔岩流如同血管般从井壁的裂缝中渗出,又被深潜服的能量屏障艰难地推开,溅起一蓬蓬耀眼的火花。
黄凌能听到深潜服外壳在高温高压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变形声。
能感受到维生系统为了对抗外部环境而超负荷运转带来的震动。
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胸口灰色晶体传来的指引,以及脚下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狂暴而灼热的召唤上。
“巨噬”撕开的通道,并非笔直向下。
它沿着地脉能量流动的某些“捷径”和脆弱面蜿蜒,避开最致密的岩层和最狂暴的能量节点。
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相反,这条临时通道极不稳定,如同在沸腾的粥锅里用勺子划出的痕迹,两边的“粥”随时可能合拢,将闯入者彻底埋葬,或者用高温和压力碾碎。
黄凌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操控着深潜服背部那并不灵活的推进器,在狭窄、扭曲、且不断变化形状的熔岩与能量缝隙中穿行。
好几次,他几乎被突然合拢的岩壁夹住,或者被一道失控喷发的灼热地脉能量流擦中。
深潜服的能量屏障剧烈闪烁,警报声在头盔内凄厉地响起。
但他都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深度、温度、压力以及体内快速消耗的能量,在冰冷地提醒着他处境的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下降了多深。
五公里?十公里?还是更深?
外部温度已经突破了深潜服设计上限的百分之二十,部分非关键区域的表层装甲开始出现软化迹象。
压力更是让维生系统发出了过载预警。
而胸口灰色晶体的共鸣感,也达到了顶峰。
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磅礴无匹、充满痛苦与毁灭欲的意志——就在前方,不远了!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纯粹暗红色结晶构成的、如同怪兽獠牙般的狭窄区域后。
眼前豁然开朗。
他“冲”出了那条临时通道。
进入了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空间。
这里并非地底洞穴。
更像是一个存在于地脉能量“内部”的、概念性的“领域”。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固态的边界。
只有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如同熔融黄金与暗红血液混合的“能量海洋”。
海洋中,无数巨大的能量漩涡在生灭,狂暴的闪电如同龙蛇般穿梭,发出无声的咆哮。
而在海洋的“深处”,一个庞大到无法估算的、由纯粹混沌能量构成的“阴影”,正在缓缓脉动。
每一次脉动,都引得整个能量海洋掀起滔天巨浪,都让黄凌的意识感到一阵眩晕。
那就是“巨噬”的意识核心。
或者说,是它在能量层面的直接显化。
一个被痛苦、愤怒和“编织者”冰冷脉络不断穿刺、束缚的……星球之“心”。
黄凌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
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拥有实体,或者已经被同化成了这片能量海洋中的一缕微光。
但他胸口的灰色晶体,却在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晶体仿佛一个饥饿已久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盛宴。
它自动从黄凌胸口脱离,悬浮在他身前。
晶体表面那些流转的星云图案疯狂旋转,内部仿佛打开了一个微型的黑洞,开始产生一股强大而精准的吸力。
这股吸力并非漫无目的。
它避开了“巨噬”意识核心的主体,避开了那些相对“平静”的能量区域。
而是精准地锁定了“巨噬”能量体中,那些被幽蓝色冰冷脉络缠绕、侵蚀得最严重,正在被强行“剥离”和“转化”的混沌能量区域。
这些区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明暗交织的复杂色彩,充满了撕裂的痛苦和抗拒。
灰色晶体的吸力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轻轻“切入”这些区域。
没有暴力掠夺。
更像是一种“引导”和“分流”。
将被“编织者”强行拽出、但尚未被完全转化的混沌本源能量,引导出来,吸入晶体内部。
过程看似平和。
但黄凌作为晶体的“锚点”和“持有者”,却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每一丝混沌能量的流入,都伴随着“巨噬”意识传递来的、被强行抽取的剧烈“痛楚”反馈,以及能量本身那狂暴不羁、试图摧毁一切的原始野性。
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导体,一个正在承受高压电击的导体。
意识在剧痛与能量冲刷下,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只能死死咬住牙关,凭借着回归锈锚岛的执念,凭借着对阿雅的承诺,凭借着身后无数人的期盼,强行维系着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
晶体内部的灰色光芒越来越盛。
从最初的微弱星光,逐渐变成了一轮小型的、灰色的“太阳”。
其中蕴含的能量等级,让黄凌感到心惊肉跳。
他知道,这能量足以毁灭一座城市,也足以……驱动那个尚未建成的“反向共振发生器”,给“编织者”的主锚点来一次狠的。
抽取过程持续着。
“巨噬”似乎也明白了正在发生什么。
它的痛苦反馈中,渐渐多了一丝……快意?
一种报复性的、将自身毒血注入敌人伤口的快意。
它甚至开始主动配合,将更多被侵蚀区域的混沌能量,“挤”向灰色晶体的吸力范围。
它要借这把“刀”,去砍那根深植体内的毒刺!
然而,这种“配合”对黄凌来说,却是更大的负担。
涌入的能量越来越庞大,越来越狂暴。
灰色晶体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表面的光芒明灭不定。
黄凌感到自己的能量核心仿佛要被撑爆,深潜服的维生系统也发出了最高级别的、濒临崩溃的尖啸。
不能再继续了!
晶体和自身,都已经到了极限!
他必须立刻中断连接,带着这枚已经变成极度危险能量体的“炸弹”,离开这片深渊熔炉!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向灰色晶体传递出“停止”的意念。
同时,操控深潜服,不顾一切地向着来时的、那条正在急速坍缩闭合的临时通道冲去!
晶体似乎接收到了指令,表面的吸力骤然停止。
但它内部那庞大而狂暴的灰色能量,却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爆炸。
黄凌将晶体一把抓回,重新按在胸口。
灼热的能量几乎要隔着深潜服将他烤焦。
他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不断合拢的熔岩壁障中,拼命向上冲。
身后的“巨噬”意识核心,似乎发出了一声混合着痛苦、快意与催促的无声咆哮。
整个能量海洋彻底沸腾,化作推动他上升的狂暴推力,也化作了埋葬一切迟来者的毁灭怒涛。
上升。
疯狂地上升。
深潜服的外壳在高温和挤压下不断变形、剥落。
维生系统的警报声连成了一片,最终归于寂静——系统过载烧毁了。
黄凌只能依靠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和体内那被混沌能量冲刷得同样狂暴不堪的力量,强行支撑。
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只有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和能量乱流的尖啸。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去。
不知道手中的“火种”是否会在半途就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他只知道。
向上!
向上!
回到那片需要他守护的天空之下!
深渊熔炉的烈焰,正在将他锻造。
或是成钢,或是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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