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人数不算少，场面也不小，协会应该会设总指挥和队长吧？总不能各自为战。”
森晓闻言，抬手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总指挥是绵州市分会的霍道，10 级冒险者，职业是圣骑士。这人作风严谨，但不算多么古板，也比较会变通。”
“至于队伍划分，”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威尔士健身馆那边派来的人，具体谁领头我不清楚，但原则上都要听霍道调度。所以这次攻略任务，除了负责采集物资的采集队之外，战斗人员只分两个队伍。”
“两个？” 凌空歪着头，眼里带着几分诧异，“除了我们和威尔士的人，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参与？”
“不是第三方。” 森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是你和他们，你单独算一个队伍，威尔士和我们其他冒险者归为一队。”
“虽然我也不太懂罗天队长为什么这么安排，但他特意交代过，你不需要听任何人指挥，行动自由。”
凌空了然地点点头，到没有意外。
罗天之前已经跟他提过，特意提过这次任务他有完全的独立选择权，不必受限于小队调度。
“那我们现在是立刻出发，还是还有什么交接事项要处理？” 凌空看了眼腕表，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再等十分钟吧。” 森晓说道，“周岚还在更衣室穿装备。另外，有一位领导想跟你说几句话，特意叮嘱。”
“领导？跟我？” 凌空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意外，“什么领导会特意找我？”
森晓朝不远处的张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避一下。
张斩爽朗地笑了笑：“行，你们聊，我去门口等着。” 说完，迈着大步往大门口的值班室走去。
他那两米多的魁梧身材往值班室门口一站，跟座小山似的，瞬间把门口的光线都挡了大半。
正在值班的李阳和另一位普通安保人员吓了一跳，手里的登记本都差点掉在地上。
“大、大哥，您这是…… 新来的保安？” 不是冒险者的那位安保结结巴巴地问道。
张斩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没事，我就在这待一会儿，不耽误你们干活。”
说着，干脆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活像个门神。
另一边，凌空跟着森晓往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疑惑地嘀咕：“罗天作为大阳市地下城入口的负责人，按理说算是大阳市分会的会长了吧？”
“他不就是这边最大的领导吗，要是他找我，直接跟我说就行，用得着这么绕弯子？”
“不是罗天。” 森晓摇了摇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不是冒险者协会这边的领导，是其他部门的。”
凌空脚步微顿，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
他最近接触的不是冒险者就是协会工作人员，跟其他部门的领导几乎没什么交集。
能和这次地下城任务挂钩，又特意要见他的，人选其实屈指可数。
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里 —— 周志国，大阳市警察局局长，也是周岚的父亲。
“该不会是…… 周局长吧？” 凌空试探着问道。
森晓挑了挑眉，笑着点了点头：“你倒是猜得快。”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二楼一间小型会议厅门口。
森晓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进去吧，人家都等半天了，你自己看着办喽。”
凌空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叹气 ，他向来不擅长跟这些体制内的领导打交道，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但对方特意等候，他也不好推脱，只能推门走了进去。
会议厅里光线明亮。
周志国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眺望远方，身上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肩章上的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小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凌空赶忙回应道：“领导好，祝领导万事如意。”
周志国握着凌空的手，力道渐渐收紧，脸上的温和笑意褪去几分，多了些凝重。
“这次【被诅咒的山脉】地下城，算是高难度任务了。” 周志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从内部渠道听说，威尔士健身馆之前派过一支小队探路，清一色的好手，结果全部折了。”
凌空没说话，静静听着。
他知道这次任务凶险，但没想到威尔士已经吃过这么大的亏，心里对地下城的危险程度又多了几分考量。
“周岚这孩子，你应该也了解一些。” 周志国话锋一转，提到女儿时，语气里满是复杂，“她哥哥当年是军人，在一次处理地下城翻转的战斗中为国捐躯了。”
“从那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门心思要变强，非要加入冒险者协会，说要证明自己，说不想再看着身边人出事。”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的身边人呢？”
他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痛楚：“而且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坚强都是装的。”
“她以前是什么性子？连踩死只蚂蚁都要难受半天，哪里热衷于跟敌人拼杀？她就是心里憋着股劲，觉得哥哥的牺牲太可惜，想替他扛起点什么，又怕我们担心，才硬撑着表现得无所畏惧。”
“我们做父母的，从来不需要她证明什么。” 周志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哥哥已经走了，我们就剩她这么一个孩子。”
“我的身份特殊，立场上不能干涉协会的任务安排，也不能要求她退缩，但以一个父亲的私心…… 我希望她能活下去。”
他抬眼看向凌空，目光恳切，带着近乎恳求的意味：“她的母亲自从失去儿子后，身体就一直不好，精神也脆弱得很，根本承受不住再失去女儿的打击。”
“小同志，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你实力强，心思也细，能不能在能力范围内，多帮她一把？”
凌空沉默了片刻。
周岚也不是路人，是他认识的人，一起执行过任务，虽然有时候有点倔强，但本性善良，做事也靠谱，算是他为数不多有好感的同伴。
除了在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上，他比较防备，其余的印象不算差。
“这个不是难事。” 凌空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坚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帮她。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没办法救助所有人的情况下，我会优先保证她活下去。”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承诺了。
他不是圣母，做不到普渡众生，面对不可力敌的危险，他首先会考虑自己的安危。
虽说目前不会把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放在第一位，但保护身边值得保护的人，他愿意多费些心思。
周志国听到这话，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眼眶微微泛红：“谢谢你，小同志，真的谢谢你。”
他站起身，对着凌空深深鞠了一躬，“你这份情，我周志国记在心里。以后不管你在大阳市遇到什么事，只要是我职权范围内能做到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相助。”
“您太客气了。” 凌空连忙起身避开这一礼，“我只是做了我愿意做的事。”
他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说的帮助，我可能暂时用不上。如果…… 如果是我的朋友，遇到困难的话，能不能用这份承诺？”
周志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可以。但得是你真正认可、信得过的人。”
“是我关系最深的人。” 凌空语气肯定，脑海里浮现出冯曦的身影。
他没有亲人，冯曦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能给她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那完全没有问题。” 周志国拍了拍胸脯，“只要开口，只要不违反原则和法律，我一定给她行方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凌空：“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任何事，随时打给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凌空接过名片，小心地收好，起身道：“周局长，谢谢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下去集合了。”
“好，好。” 周志国点点头，亲自送他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也请…… 多看着点周岚。”
凌空没有接这句话，这个语气和当初孤儿院的老院长很像，充满了伤感。
可惜，老院长早就不在人世了。
看不到如今的我和冯曦所取得的成就。
生死离别往往都来的很突然，所以他理解周志国做的一切。
唉......神以众生弈棋！彼等或赢或输，我辈....或死或伤......
多少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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