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和凌千雪前一后走下楼梯,餐厅里灯火通明,饭菜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吴妈正端着最后一道汤从厨房走出,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小姐,姑爷,可以开饭了。”
餐桌上,小雨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脸上露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正在为自己哥哥的遭遇进行默哀。
而陈晚晚则显得格外局促,她坐在小雨对面的位置,身体微微紧绷,不像之前那样随意,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楼梯口,手指下意识绞着卫衣的带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当她看到凌千雪和沈墨出现时,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表情更加紧张。
凌千雪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微妙的氛围,她走到主位落座,脸上挂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得体微笑,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最后落在陈晚晚身上:
“都准备好了,不用客气,动筷子吧,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沈墨跟在后面,默默地坐在了凌千雪旁边的位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仔细看,能发现他眼神里带着“已老实,求放过”的乖巧,坐姿都比平时更端正了些。他拿起筷子,却没立刻夹菜,只是安静地等着。
陈晚晚看到沈墨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心里更过意不去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朝着沈墨的方向,充满歉意地小声说道:
“哥……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是为自己之前的鲁莽举动引发了后续的连锁反应而道歉。
沈墨听到道歉,转过头,对上陈晚晚愧疚的眼神,心里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没事,快吃饭吧,吴妈的手艺很好。”
凌千雪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小声对话,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细嚼慢咽,然后很自然地用公筷给沈墨夹了一块他爱吃的红烧排骨,放进他碗里:
“多吃点。”
沈墨心里还在打鼓,摸不准凌千雪这平静表面下是真正的风平浪静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决定采取最稳妥的策略:敌不动,我不动。
于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排骨。肉质软烂,酱香浓郁,确实是吴妈的拿手好味。
就在他咀嚼着食物,心思却飘忽不定的时候。
“呜哇!!!”
餐桌对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打破了餐桌上微妙的安静。
所有人都被这声尖叫惊得抬头望去。只见坐在对面的陈晚晚,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嘴里还塞着一大块刚咬下来的糖醋里脊,腮帮子鼓鼓的,整张脸却洋溢着一种幸福和满足感。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沈墨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问道,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不不不不不!”
陈晚晚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是太好吃了!天哪!怎么会这么好吃!”
随着这句由衷的赞叹,她身上那层因为愧疚和紧张而披上的乖巧外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随性的陈晚晚又回来了。
她也顾不上形象了,手里的旋风筷子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扫荡眼前的菜肴。
糖醋里脊、清炒虾仁、油焖笋……她几乎是来者不拒,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感叹:
“我……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正宗又好吃的中餐!呜呜呜……太幸福了!”
沈墨和凌千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好笑。沈墨忍不住好奇地问:
“你们在国外,中餐馆应该也不少吧?没吃过?”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陈晚晚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抓起纸巾胡乱擦了擦油光发亮的嘴唇:
“我爸压根不会做饭。我妈……嗯,就是咱妈,你也知道,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下厨。家里常年就请了个本地保姆。那保姆做的饭……唉,除了干巴面包、沙拉,就是一些当地菜,能把人吃抑郁了。”
她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继续吐槽:
“偶尔实在馋了,点个中餐外卖吧,结果送来的基本都是像是左宗棠鸡、炒面、宫保鸡丁……那都是改良过的迎合当地人口味的菜,跟这个一比……”
她指了指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简直差飞了!”
她这番毫不掩饰的吐槽和眼前风卷残云的吃相,把刚才餐桌上那点尴尬和紧张的气氛冲散得一干二净。
小雨都看呆了,忘了吃饭,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新来的吃饭像打仗一样的姐姐。
晚餐在陈晚晚对美食的赞叹中略显喧闹地结束了。
饭后,陈晚晚很是识趣地背起自己那个看起来不小的双肩包,坚持要告辞,婉拒了沈墨和凌千雪留宿的提议。
“真不用麻烦了,我酒店离这不远。我自己能行,放心吧,绝对不给你们添乱。”
她说着,朝两人挥挥手,转身就跑出了别墅,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凌千雪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对身旁的钟伯微微颔首示意。钟伯会意,立刻低声吩咐两名保镖暗中跟上去,确保这位和自家姑爷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娘在南城地界上的安全。
别墅大门轻轻合上,喧嚣退去,客厅里恢复了宁静。
沈墨和凌千雪并肩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晚餐的暖意,但也弥漫着几分需要面对的凝重。
沈墨心里还惦记着下午卧室里那场惊心动魄,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静的凌千雪,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千雪……别生气了吧?你看,那孩子就是有点莽撞,没什么坏心思,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脾气。”
凌千雪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转过头来看向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无辜的诧异,反问道:
“生气?我本来也没生气啊。”
“啊?”
沈墨被她这回答弄得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生气?那你刚才在楼上……那样……”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锁骨上那个还隐隐作痛的齿痕,脸上写着“你管那叫没生气?”
凌千雪看着他这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忽然侧过身,朝他靠近,两人的脸瞬间离得很近,呼吸可闻。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而危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沈墨,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没生气,不代表我心里没有不爽。”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
“那只是提醒你,也提醒我自己,有些界限,模糊不得。”
“况且如果我真的生气了……”
她微微拉长语调,目光扫过他锁骨上的痕迹:
“你觉得,那个小丫头还能离开这里吗?”
沈墨被她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后背窜起一股凉意,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以凌千雪的手段和性子,若真动了大怒,后果绝对不堪设想。相比之下,下午那场标记,确实更像是一种……力度加重的警告?
看着沈墨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凌千雪忽然又放缓了语气,身体更软地靠向他,几乎将一半重量倚在他身上,声音也软了下来:
“况且……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你生气呢?”
她伸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他锁骨上的红痕,眼神有些飘远:
“我啊……只是帮你回忆一下。”
“回忆一下……以前的那个我。”
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进他眼底:
“怕你日子过得太安逸,把我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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