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看到杳杳愣在门口，先是扫了眼她缠着绷带的双手，才开口说：“徐杳杳，傻愣着做什么？快进来。”
然后朝着沙发抬了抬下巴，“这是我妈。”
听到他的介绍，杳杳回过神来，对着宁书澜微微鞠了一躬。
“她暂时还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宁书澜看了眼主动帮忙解释的儿子，挑剔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在杳杳身上，只见她沉默的走过来，把手里拎着的食堂餐盒放在桌上后，安静的坐在床边，垂着眼眸。
之前虽然知道对方是个哑巴，但真正面对面，这种无法用语言直接沟通的障碍感更加强烈。这样的女人，如果真的进了秦家的门，以后在各种场合，该如何自处？如何交流？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开口说道：“徐小姐，可以单独聊聊吗？”
徐宝贝的背脊立刻挺直了一些，小手悄悄攥紧了。
秦霁低笑了一声，眼底却带着冷意：“呵，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聊的？”
宁书澜对上儿子的视线，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不肯退让的维护，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她没想到，儿子会护这个女人护到这种地步。
“秦霁，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母亲，就给我闭嘴。”
不想在孙子面前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说完这句，对徐宝贝说：“琰琰，改天奶奶再来看你。”
不再看秦霁，淡淡瞥了杳杳一眼，率先走出病房。
杳杳跟着站了起来，刚离开椅背，手腕突然被男人攥住：“你乖乖在这儿待着，吃饭。”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她清楚，他不能时时刻刻护着自己，该她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现在这样僵持只会更加激怒他母亲。
尝试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男人反而握得更紧，他很清楚自家老妈的手段和会说些什么，如果让这女人知道宁黛怀孕的事情，以她的性子，说不定立刻又缩回她的壳里，甚至转身就跑，那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盯着她的眼睛，再次强调：“我说，吃饭。”
杳杳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指了下桌上的餐盒，男人才缓缓松开手。
他这几天不能进食，盯着她的背影，身体稍稍往后靠，开口调侃：“怎么又变回小哑巴了？”
听到这话，徐宝贝抬头，有些激动的看向她：“妈咪，你开口说话了？”
杳杳打开餐盒，把菜递到儿子面前，微微一笑，拿着一次性筷子走进洗手间。
秦霁见怪不怪，以她的洁癖，在外面吃东西前总要洗洗餐具，就在他注意力稍散时，杳杳撒腿就朝病房外冲去。
“徐杳杳，你给我回来！”
他怒吼出声，想要下床阻止她，刚刚缝合的伤口被撕裂，染红了洁白的纱布和病号服。
“爹地。”徐宝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因为剧痛而微微蜷缩的身体。
等男人在儿子的搀扶下走到病房门口时，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杳杳的影子。
扶着门框，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秦霁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胸口因为那个阳奉阴违的女人气的火烧火燎，她非要自己凑上去找难堪是吗？
医院地下停车场，杳杳坐在车后座，挨着车窗，宁书澜坐在她旁边，中间隔着一个扶手。
车内空间宽敞，气氛却有些压抑。
宁书澜偏头看向她，直接切入主题：“徐小姐，你跟我儿子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应该也知道他之前的性子，喜欢玩，交往过的女人不少。之前那些我不管，因为我知道他不是认真的，秦家也不会同意让她们进门。”
宁书澜的目光在她安静侧脸上扫过，带着轻视，“在我看来，你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杳杳知道对方不会有耐心等待她慢慢打字，咽了下口水，声音干涩缓慢，带着断续感：“我……知道。”
听到她开口说话，宁书澜怔了怔，眼神闪过惊讶，接着就被更深的冷意覆盖。
会说话？却一直装哑巴？这心机比她想的还要深，看来自己儿子就是被这副看似柔弱可怜的样子给迷惑了。
对她的厌恶更加重了，继续开口说道：“秦霁也不止有你一个女人，现在他另一个女人也怀孕了。”
杳杳交叠的手指动了一下，缓缓握紧，秦霁之前情感史很丰富她知道，有人怀孕，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在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胸口莫名泛起了酸涩。
“我们两家已经商量好，下个月月初就给他们订婚，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也是我心中唯一的儿媳妇人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干扰这门婚事。”
宁书澜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摆出通情达理的姿态：“我知道你这些年一个人抚养琰琰不容易，把琰琰接回秦家后，秦霁的妻子也会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你想要什么补偿现在可以提。”
说完后，静等着杳杳的回复，要求不过分的她都会尽量满足，只要她不干扰儿子和宁黛的婚事。
“那个……要订婚的……是谁？”
听到她的问题，宁书澜以为她是不死心，淡声道：“宁家大小姐，宁黛。”
听到这个名字，杳杳的手指松开了，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缓缓开口：“我……只要……秦霁。”
果然，抓住了秦霁就等于抓住了一切，这女人心思果然深，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所以你是打定主意甘愿当秦霁在外面养着的女人了？”
杳杳摇了摇头。
宁书澜的眉头瞬间拧紧，带上了不耐和质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杳杳轻声吐出：“妻子。”
这个看似安静柔顺的女人，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宁书澜鄙夷道：“你果然是你母亲生的女儿，野心真是不小。”
“……”
杳杳站在停车场，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转身朝着住院部大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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