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规格的病房里,杳杳安静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放着一部刚灭屏的手机,清瘦的身影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愈发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宁书澜走进来,没有看到她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没有眼泪,甚至连明显的愤怒或悲伤都看不到,突然间,她有点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了。
失望吗?或许有一点,但秦霁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杳杳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感情对秦霁而言......不,是对他们那个世界里的人而言,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连被摆上棋盘的资格都没有,权力、家族、前途,这些才是他们真正权衡的砝码。
但这场赌注还没结束,如果她的敌人变成了秦霁的敌人,就有翻盘的可能。
宁书澜在她面前站定,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冷淡,“徐小姐,你都听到了吧?”
她点了点头。
“秦霁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的妻子只会是宁黛,不是你。”
杳杳依旧沉默,她的敌人从来不是秦霁母亲,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看着她安静得过分的样子,像是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宁书澜心底升起厌烦,警告道:“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遵守好该有的本分,如果日后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离开病房。
窗外,还在树上的司机被越来越多人围观,看得他面红耳赤:“小少爷……小少爷,您画好了吗?”
徐宝贝被他的声音从思绪中拉回来,刚想开口让他下来,耳机里忽然传来其他动静,抬起头:“还没好呢叔叔,麻烦你再坚持一下哦。”
司机:“……”
病房里,秦霁脸色阴郁的正跟宋时雩通话,声音从听筒传来,没什么情绪:“失败了。”
男人压着一股火,“刚看到调令了,宁老头儿那几十年果然没白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时雩评价道,语气里听不出是感慨还是嘲讽,“准备收拾收拾,去当和亲公主吧。”
这话精准戳到了秦霁的痛处,把他气笑了,低骂道:“滚。”
......
徐宝贝摘下耳机,塞回口袋里,看向树上快要风化的司机:“叔叔,我画好了,你可以下来啦。”
司机如蒙大赦,手脚并用的从树上溜下来,缓了口气,忍不住好奇,凑到长椅边想看看这位小祖宗到底画了什么杰作。
只见绘本摊开的那一页,画了几个潦草的绿色三角形,用一根笔直的棕色线条串起来,勉强能认出是一棵圣诞树。
猴呢?那只让他挂在树上摆了半天的猴在哪?在这臭小鬼的想象里吗?
司机悲愤交加,快要被气吐血了,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七岁小孩当成猴子耍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宁书澜走了过来:“琰琰,玩得开心吗?画了什么给奶奶看看?”
他把纸张撕下来,双手递上:“奶奶,这是我画的,送给您。”
宁书澜接过来,看都没仔细看,就满脸欣慰的夸赞:“我们琰琰画得真棒,奶奶回去就把它裱起来。”
宝贝甜甜的笑了,回头看了眼满脸生无可恋的司机,贴心的说:“奶奶,司机叔叔刚才给我当模特很辛苦,可以给他涨点工资吗?”
司机猛地抬头,刚才被戏耍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这哪里是小恶魔?这分明是坠落人间的小天使啊!
宁书澜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我们家宝宝都开口了,当然可以,这个月给王司机发双倍奖金。”
司机立刻挺直腰板,脸上笑开了花,激动的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小少爷。”
以后别说当猴了,就算给小少爷当孙子他也愿意。
病房里,秦霁挂了电话后,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回来,皱着眉再次拿起手机,刚响两下,杳杳走了进来。
“去宜奶奶那儿待那么久?”男人放下手机,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她点了点头,走到儿子睡的那张床边,把床单枕套拆下来。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秦霁盯着她低垂的侧脸,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看她手上动作没停,只是敷衍的晃了下脑袋,这副又把事情闷在心里的样子,让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撑着床沿,作势要下床。
见状,杳杳放下手里的东西,尽职尽责的走过来扶住他的手臂。
他顺势反手一拉,让她跌坐在自己腿上,捏住她的下巴,直直望进眼里,再次追问:“说,谁给你气受了?”
杳杳被迫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带着压迫感的脸,还是摇了摇头,声音轻哑:“……没有。”
“真的?”
男人眯起眼,指尖摩挲着她下巴细腻的皮肤,“该不会是去见那位洗澡哥,人家说你变丑,伤心了?”
他才变丑了,杳杳心里反驳,拍掉他的手。
见她没摇头,秦霁收紧手臂,把她更牢的圈在怀里:“你还真去见他了?”
她别开眼:“没有。”
男人审视了几秒,确定没说谎,才松开力道,扶着她的腰站起身,在病房里慢慢走动。
杳杳任劳任怨扶着,配合他的步伐,刚走两步,他突然顿住了。
儿子不在病房,这女人从回来到现在一句都没过问,可见她知道儿子跟谁在一起,低头看向她,语气肯定:“你见到我妈了。”
杳杳眼中划过来不及掩饰的诧异,这细微的反应全部落入秦霁眼中,他心底一沉:“她跟你说什么了?”
见对方又开始当小哑巴了,捏着她的腰,力道不轻:“说话。”
杳杳沉默了几秒,缓缓吐出:“让我……离开你。”
“只有这些?”
她点了点头。
秦霁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男人眼底的冷意消融,同时心里松了口气,恢复了以往的痞气:“徐杳杳,这么离不开我呢?”
不等她反应,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病房门被推开,一颗小脑袋探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无奈的用小手捂住眼睛:“Non, non, pas devant les enfants.”(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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