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帝都的航班比较早，飞机起飞没多久，杳杳就戴着眼罩睡了过去，直到飞机开始下降，才被轻微的颠簸晃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原本只请了半个月的假，结果因为秦霁的伤和后续的休养，整整请了一个月。
刚到家，秦霁就说有事，要出门一趟，走到地下车库，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信息是自家母亲，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坐上车，连接蓝牙后方向盘一打，车子驶出车库。
宁书澜关切的询问了他的身体情况，得知恢复的不错，伤口已经拆线了，松了口气，然后话题一转：“你父亲这次任务很重要，估计明年二月份才能回来。”
“如果一切顺利，明年他就能进入政法系统，开始新的阶段了。”
秦霁明白母亲口中的一切顺利，指的不仅仅是他父亲正在执行的那项隐秘任务，还包括了他和宁黛即将在下个月举行的订婚。
只有秦宁两家联姻，利益捆绑，父亲的晋升之路才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阻力和变数，才能称得上顺利。
电话那头，宁书澜带着很少在人前展露的低落和疲惫：“自从嫁给你父亲以后，这么多年聚少离多，我最多的时光就是盼着他任务结束，平安回来，天天提心吊胆……”
顿了顿，声音放轻，“儿子……我实在是不想让你父亲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不要怪妈妈。”
听着母亲难得流露出的脆弱和剖白，过了几秒，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万禾公馆的警报已经解除，他熟门熟路的录入人脸和密码。
客厅里，宋时雩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张铺着柔软毯子的矮桌前，微微弯腰，给襁褓中的婴儿换尿布。
秦霁靠在玄关的装饰柜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对方利落的把新的尿布贴好，调整好婴儿腿部的松紧，慢悠悠调侃：“宋长洲啊宋长洲，你也有这一天啊。”
宋时雩把换下来的脏尿布团好，扔进旁边的专用垃圾桶，才转过身，语气是惯常的平淡，说出的话却直戳肺管子：“好过你儿子出生时，你不知情。”
“......”
他走过去，凑到矮桌旁，低头打量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
刚换完尿布，闭着眼睛安睡着，鼻子挺翘，睫毛又长又密，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轮廓……活脱脱就是宋三的缩小翻版，即使是在睡觉，那眉眼间也隐隐透着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清冷。
秦霁忍不住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碰了碰那肉乎乎的脸颊，触感温软。
“我大侄儿这长相怎么全随了你？一点都没遗传到小佴尔呢？可惜了。”
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似乎是在嫌弃打扰自己睡觉的怪叔叔，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又缓缓闭上。
知道自己被鄙视了，秦霁有些惊讶：“我靠，这眼神也跟你一模一样，确定他只有几个月大？”
宋时雩没搭理这傻逼话，把儿子抱起来，上楼回主卧，妻子昨晚睡得比较晚，还在补觉。
看着他的背影，秦霁不由得想起自家那个已经会跑会跳，有时还跟他斗智斗勇的徐宝贝，刚生出来时，是不是也像这小家伙一样安安静静不哭不闹，让他妈咪省心？
之前回老宅过年时，见到那些亲戚家满地乱跑，吵得他脑仁疼的小孩，甚至想把他们全部丢出去。
宋时雩从楼上下来时，秦霁已经反客为主，在厨房里翻找着什么。
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多是各种标注着营养成分的食材，看起来寡淡无味，拿起两个三明治，又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趁着间隙，靠在岛台旁，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起，果然是健康无添加的口味。
宋时雩则开始收拾刚才换尿布留下的残局，湿巾、护臀膏这些一一归位，动作有条不紊。
咖啡煮好了，秦霁倒了两杯，忽然开口：“对了，之前跟你一起投的那些基金和股票，我打算转到徐杳杳名下。”
宋时雩刚坐下，偏头看他：“分手费？”
自从秦霁知道他利用信息渠道抽调资金投向几个新兴和高潜力的行业，回报惊人后，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能动用的大部分资金都扔给他打理。
那些钱在运作下，早已翻了几十倍，如果全部兑现，是个天文数字，就算徐杳杳买岛买飞机，肆意挥霍，几辈子都花不完。
听到这三个字，秦霁差点被咖啡呛到：“滚。”
按照这家伙以往人来疯，不计后果的行事风格，就算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很少会提前给自己准备退路，更别提这种近乎托付身家的安排。
“这可不像你。”
男人幽幽道：“现在不一样。”
宋时雩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我会找代理帮你把资产转移和信托设立的事情办好，不过相关的法律文件需要她本人亲自签名。”
“成，我来弄。”
休整完后，第二天，杳杳正常去餐厅上班。
回云城之前，她特地给餐厅的同事们挑选了伴手礼，是云城当地有名的几家手工糕点铺子出品的混合点心礼盒，包装朴素，但味道地道。
早上九点，餐厅刚开始做营业前的准备工作。
路经理拿着检查单在大厅里巡视，查看桌椅摆设和绿植状况，一抬眼，看到杳杳提着几个大纸袋从员工通道走进来，脸上露出惊喜，快步迎了上去：“杳杳，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其他几个正在擦拭餐具和摆放花瓶的服务员也闻声看来。
“杳杳姐，你回来啦。”
“杳杳姐，好久不见。”
“听说你请假去旅行了？玩得开心吗？”
杳杳把纸袋放在一旁的空桌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个包装好的点心礼盒，依次递给他们：“送给你们，云城的……点心。”
“杳杳，你这也太客气了吧，谢谢哈。”
“谢谢杳杳姐。”
“......”
路经理她们接过礼物，两秒钟后，表情僵住了，眼睛慢慢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确定，其他几个服务员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杳杳，表情愕然。
路经理试探性的问：“杳杳？你……刚才说话了？”
杳杳轻轻点了点头，笑容加深，又“嗯”了一下。
“天哪！”
路经理爆发出惊呼，激动的一把抱住她：“太好了，太好了杳杳，你能说话了，这假休得太值了，太好了！”
其他服务员也纷纷围上来。
“真说话了，休个假就能说话了？”
“看来还是不能当牛马，得适当休息。”
“小点声，要是让黎哥听见，非得喊你去办公室喝茶。”
话音刚落，餐厅入口的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一个慵懒磁性的声音传来：“说我什么坏话呢？大老远就听见了。”
路经理揽着杳杳的肩膀，兴奋劲儿还没退：“黎哥，杳杳能开口说话了。”
黎氅诧异的看向她，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说：“这是件好事。”
杳杳从袋子里找出一个礼盒，走过去，双手递给他：“黎哥，这是……给你的。”
“谢谢。”
黎氅接过，扫了眼包装上云城特有的纹样，像是故意逗她，又像是真的好奇：“再说两句？”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在逗弄小动物，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没接这个茬。
回到后厨休息室，换上干净的厨师服，刚把头发仔细束进厨师帽里，男人就找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徐大师，休息了整整一个月，咱们餐厅的新品研发进度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
“行，还有一个星期跨年夜，今天把初步方案和样品弄出来没问题吧？”
杳杳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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