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顿的晨光刺破墨西哥湾的雾气，将丰田中心外墙那巨大的火箭队标志照得猩红如血。
西部半决赛G3，带着2比0的领先优势回家，这本该是乘胜追击的时刻。但火箭更衣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克里斯·保罗不会认输。”范甘迪用马克笔重重敲着战术板，在上面画出一道道尖锐的箭头，“他在新奥尔良输了两场，今晚会带着‘要么赢要么死’的心态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蜂王。”
屏幕上正在播放黄蜂队G2的最后一节集锦。保罗在那五分钟里独得15分，几乎凭一己之力将比赛拖入加时。他的眼神在镜头特写里像淬火的刀锋——那是顶级竞争者的眼神。
“防守策略不变。”范甘迪看向林凯，“林，你继续主防保罗。但今晚他会更疯狂，会尝试更多高难度的投篮。记住，防他不只是技术活，更是心理战。别被他的小动作激怒，别被他的垃圾话干扰。”
林凯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某种节奏。【节奏之心】在过去两天里一直在复盘与保罗的对位，那个1米83的小个子有着与体型不符的巨大能量场。
他的突破路线像经过超级计算机计算，传球选择像能预知未来。防他，像是在下一盘永远慢一步的棋。
“内线。”范甘迪的激光笔红点移到小加索尔身上，“马克，泰森·钱德勒今晚会带着怒火上场。G2他六犯离场，成了媒体嘲笑的对象。今晚他会用一切方式证明自己——包括那些游走在规则边缘的动作。”
小加索尔——现在队友们都这么叫他——正用绷带缠绕左手食指。上一场最后时刻封盖钱德勒时，手指戳到了篮球，肿得像根小萝卜。
听到教练的话，他抬起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波动：“我父亲说过，真正的防守不是躲开对抗，是在对抗中赢下来。”
更衣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这个西班牙大个子总能在最紧张的时刻，用他那蹩脚的英语和古老的格言缓解气氛。
“说得对。”穆托姆博从旁边走过，用他那标志性的低沉嗓音说，“但记住孩子，赢下对抗不代表要硬碰硬。钱德勒像头野牛，你得学斗牛士——让他冲，然后在他最用力的时候，轻轻侧身。”
小加索尔认真点头，像是得到了武林秘籍。
范甘迪最后环视全队：“主场，2比0领先，所有条件都在我们这边。但篮球比赛最危险的就是‘理所当然’。我要你们从第一秒就拿出‘这是抢七大战’的强度。听明白了吗？”
“明白！”更衣室里吼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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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中心今晚变成了红色的火山。球迷们挥舞着“SwEEp thE hoRNEtS（横扫黄蜂）”的标语，穿着统一赠送的红色t恤，从开场热身就在制造音浪。
当黄蜂队出场时，嘘声几乎要掀翻穹顶——尤其是钱德勒走出来时，某个看台甚至响起了“六犯先生”的齐声嘲讽。
钱德勒脸色铁青，在热身时每个扣篮都用力砸得篮架摇晃。保罗则安静得多，他在三分线外连续命中21记投篮，中途没有一次失手，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跳球前，保罗走到中线，对林凯说：“今晚会不一样。”
林凯看着他：“每场都不一样。”
简单的对话，但两人眼中都有东西在碰撞——那是两种完全不同但同样极致的求胜欲。
跳球！钱德勒像是要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这一跳上，他以绝对优势赢过小加索尔，将球狠狠拍向保罗的方向。
蜂王接球，没有快速推进，而是慢慢运过半场，像是在丈量这座球馆的每一寸地板。
林凯压低重心防守。保罗在弧顶连续胯下运球，他的运球重心低得惊人，球像是黏在手上。突然，他一个极速的in-and-out（内外变向）接crossover（交叉步），从右侧强突！
林凯滑步跟防，但保罗这一步只是佯攻——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他突然一个背后运球换到左手，同时身体有一个极小幅度的转身，从林凯身侧抹过！【节奏之心】在那一瞬传来警报，但身体反应慢了零点一秒！
杀入禁区，小加索尔补防！保罗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滞空，等到小加补防到位，才将球往篮板上一抛——跟进的钱德勒腾空而起，空接暴扣！0比2！
进球后的钱德勒仰天咆哮，对着火箭替补席捶打胸口。丰田中心嘘声四起。
“开场就空接！钱德勒这是在宣泄啊！”tNt解说席上，查尔斯·巴克利的大嗓门透过麦克风传来，“G2他被小加索尔打爆了，今晚看起来要复仇。”
肯尼·史密斯接话：“但你要注意克里斯·保罗这个突破。林凯的防守已经到位了，但保罗那个转身的时机太完美，就像是提前知道林凯会怎么移动。”
场上，林凯控球推进。他运球到前场，示意小加上提掩护。西班牙人厚实的身板像一堵移动的墙，保罗被结结实实挡住，换防的是韦斯特。林凯小打大，连续的hesitation（迟疑步）后突然加速，从右侧突破！
韦斯特滑步跟防，但林凯在突破中途突然一个急停，后撤步到三分线外——韦斯特扑了上来，但林凯这个后仰幅度极大，篮球划出高弧线——
空心入网！3比2！
“Answer ball！”巴克利吼道，“林凯用一记高难度后仰回应！这就是超级巨星的对决！”
黄蜂进攻，保罗控球到前场。这次他没有叫挡拆，而是在弧顶面对林凯，连续的大幅度crossover。他的运球节奏很诡异——快，慢，快，快，慢——像是在演奏某种复杂的乐章。
突然，他一个极速的between the legs（胯下运球）接step back（后撤步），在三分线外两步直接拔起！
林凯全力扑防，指尖几乎碰到篮球——
还是进了！3比5！
“我的天！”巴克利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什么投篮选择？离三分线还有两步！但这就是克里斯·保罗，他能在任何位置、任何防守下得分！”
接下来的比赛，保罗彻底开启了“蜂王模式”。他不仅在进攻端无所不能——急停跳投、抛投、突破分球——在防守端更是拼命。
第一节进行到6分18秒，他完成了一次惊人的抢断：林凯与小加挡拆后击地传球，球在空中的瞬间，保罗像是预判到了轨迹，突然横向杀出，将球截下！
快攻！前场一打零！保罗没有选择简单上篮，而是在罚球线起跳，转身360度扣篮！
“轰！！！”
5比11！黄蜂领先6分！丰田中心瞬间安静了。
“转身扣篮！1米83的克里斯·保罗！”肯尼·史密斯的惊呼里带着难以置信，“他是在向全世界宣布，今晚他无所不能！”
范甘迪叫了暂停。火箭球员走下场时，林凯能感觉到小加索尔的呼吸有些急促——钱德勒在防守端给了他巨大压力，每一次卡位都像在打架。
“听着，”范甘迪嘶吼，“保罗打疯了，但我们不能乱。林，下一回合你和小加打高位双人配合。马克，你接到球后别急着传，先做三威胁，看防守反应。”
暂停回来，火箭进攻。林凯控球到前场，小加在罚球线站位。保罗这次挤过掩护极快，几乎没有失去防守位置。林凯没有强攻，而是将球传给小加，自己开始无球跑动。
小加在罚球线接球，面前是换防的保罗。这是明显的错位——2米16对1米83。小加做了一个投篮假动作，保罗没有起跳，只是高举双手干扰。
就在这一瞬，小加突然运球突破！他的第一步对于中锋来说快得出奇，保罗被过掉半个身位！杀入禁区，钱德勒补防，小加没有强上，而是在对抗中将球往脑后一抛——
弱侧空切的麦迪接球，拉杆上篮得分！7比11！
“漂亮的配合！”张卫平指导在央视解说席赞道，“小加索尔这个传球视野，完全不像个新秀。他看到了钱德勒补防后弱侧的漏洞。”
但黄蜂立刻还以颜色。保罗与大韦斯特挡拆，突破吸引包夹后分球给底角斯托亚科维奇，三分命中！7比14！
分差来到7分。第一节还剩2分11秒，火箭已经落后接近两位数。
关键时刻，小加索尔站了出来。他在低位要球，背打钱德勒。第一次靠撞，钱德勒纹丝不动；第二次，小加调整了发力角度，用肩膀顶开一丝空间；第三次，他突然一个半转身勾手——
钱德勒的长臂封盖过来，但小加这个勾手带着明显的后旋，球打在篮板上，反弹入网！9比14！
进球后的小加没有庆祝，而是对着钱德勒说了句什么。从口型看，像是西班牙语。钱德勒脸色更难看了。
下一个回合，黄蜂进攻。保罗突破分球给韦斯特，后者中投——小加补防过来，长臂干扰！球偏出！
斯科拉保护下篮板，火箭推反击。林凯快速推进，前场三打二，他将球分给跟进的巴蒂尔，三分出手——
偏出！长篮板弹得很远，保罗抢到，立刻推反击！前场二打一，他将球抛向空中——
钱德勒腾空而起，但这一次，小加索尔从后方追了回来！他全力起跳，在钱德勒即将扣篮的瞬间，单手将球按在了篮板上！
钉板大帽！
球被林凯拿到，火箭再推反击！这次林凯自己来，他在弧顶面对退防的保罗，连续crossover后突然干拔三分——
命中！12比14！
连得5分！分差只剩2分！
“我的上帝！”巴克利在解说席上拍桌子，“小加索尔这个追身大帽！钱德勒已经起跳了，他能盖下来纯粹是意志力！这就是季后赛篮球！”
第一节最后一攻，黄蜂球权。保罗控球压时间，在最后8秒启动，借助韦斯特挡拆突破。小加换防出来，保罗小打大，连续的变向后急停跳投——
小加的长臂完全罩住了投篮空间，球偏出！第一节结束。
12比14，火箭落后2分。
更衣室里，小加索尔在敷冰袋。他的左手食指肿得更厉害了，队医正在给他重新包扎。
“还能打吗？”范甘迪问。
“能。”小加的声音有些沙哑，“钱德勒的每次卡位都在用肘，但我还能扛。”
林凯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功能饮料：“那个盖帽很提气。”
小加接过饮料，灌了一大口：“我父亲说过，盖帽不是要扇飞球，是要扇飞对手的勇气。”
第二节开始，范甘迪换上了轮换阵容：布鲁克斯、海德、巴蒂尔、兰德里、穆托姆博。黄蜂也换下主力，派上替补。
但保罗没有休息。他继续留在场上，带着四个替补打。拜伦·斯科特的意图很明显——趁着火箭主力休息，拉开分差。
这招见效了。保罗连续命中两记三分，又助攻皮特森上篮得分，一人导演一波8比2。比分变成14比22，分差拉开到8分。
范甘迪被迫提前换回林凯和小加。两人上场时，丰田中心响起热烈的掌声——球迷们知道，救星来了。
第一个回合，林凯控球到前场。他没有叫掩护，而是在弧顶面对保罗，连续的大幅度crossover。他的运球节奏开始变化——快，慢，停，快——【节奏之心】全力运转，在寻找保罗防守的韵律漏洞。
突然，林凯一个in-and-out接hesitation，保罗的重心被晃开一丝！就这一丝空隙，林凯加速突破！杀入禁区，钱德勒补防，林凯跃起，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滞空折叠，等到钱德勒开始下落，才将球抛向篮板——
高打板！命中！还造成钱德勒犯规！16比22！
加罚命中！17比22！
“这就是林凯的可怕之处。”肯尼·史密斯分析道，“他能在高速对抗中保持完美的身体控制，那个滞空折叠，让钱德勒的封盖时机完全错误。”
黄蜂进攻，保罗还想回应。他在弧顶连续运球，突然干拔三分——但这一次，林凯的扑防更快，指尖碰到了篮球！
球偏出！小加索尔保护下篮板，火箭推反击！
前场三打二，林凯将球分给跟进的麦迪，后者上篮得分！19比22！
连得5分！分差回到3分！
拜伦·斯科特叫了暂停。镜头给到保罗，蜂王用毛巾擦着汗，眼神依旧凶狠，但呼吸明显急促了——他打满了第一节，第二节又打了四分钟，体力开始报警。
暂停回来，黄蜂换下保罗，换上替补控卫。火箭趁机打出一波进攻高潮。半场结束前，林凯命中压哨三分，火箭以42比40反超！
更衣室里，气氛终于轻松。小加索尔上半场贡献8分7篮板3盖帽，完全压制了钱德勒。西班牙人的左手指肿得像根香肠，但他说还能打。
“下半场，”林凯说，“保罗一定会疯狂反扑。我们要做好准备。”
小加索尔活动着手指：“我父亲说过，暴风雨来的时候，大树要做的不是躲，是把根扎得更深。”
窗外，休斯顿的午夜空中有闪电划过。
真正的暴风雨，即将在第三节降临。
而小加的城邦，已经筑起了最高的城墙。
蜂群的最后一次冲锋，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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