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华东军区指挥部。
张百川站在墙面上那幅覆盖了整个华东地区的军事地图前，崭新的华东军区深灰色军装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沉稳。
“老谢，你看这里，”张百川点在地图上豫西、湘北一带：“鬼子这次豫湘桂会战，动静不小，正面战场的压力很大。”
山东军区政委谢福治端着两个搪瓷茶缸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张百川手边，自己呷了一口，顺着张百川的手指看了看：“老蒋的部队，怕是又要吃个大亏。不过，这对我们而言，未必不是机会。华北、华东的鬼子兵力被抽走不少，这才有了眼下这难得的平静。”
张百川转过身，脸上带着从容：“这平静底下，怕是暗流涌动。冈村宁次可不是吃了亏不吭声的主，他在蓄力，我们更不能闲着。”他接过茶杯，温度正好。
“报告，”参谋长张运逸和副参谋长粟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同样穿着笔挺的新军装，精神焕发。
张运逸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司令员，老谢，各纵队换装进度报告。截至昨日，十个纵队，六十万主力部队，已全部换发新式军装和‘鲁造一式’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步兵炮也已按编制配发到位。各部队精神面貌为之一新，士气高昂啊，”
张百川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投向粟昱：“老粟，部队训练情况如何？”
粟昱上前一步：“司令员，按照您的指示，抗大山东分校第三期已于上周结业，团营级指挥员已返回各部，正在组织开展以纵队为单位的合成作战演练。重点演练步炮协同、多旅级部队的穿插分割与纵深突击。”
“特别是新编入的第九、第十纵队，以及原新四军各部，对山东兵工厂生产的新式装备适应很快。彭雪峰同志带来的骑兵战术也已推广至骑兵第一、第二旅，效果显着。”
张百川露出笑容：“好，装备和人员到位只是第一步，要把这六十万部队拧成一股绳，关键就在于训练和协同。告诉各纵队司令员，谁在训练上打了马虎眼，将来打仗掉了链子，我拿谁是问，”
“是，”张运逸和粟昱同时应道。
谢福治笑着补充：“司令员，咱们抗大分校培养人才的关键一招。现在下面那些团长、旅长，讨论起步炮协同、装甲突击，头头是道，再不是以前只知道抱着步枪冲锋的愣头青了。”
“光会说还不够，要会用，要在实战中用得好。”张百川走到沙盘前，这是根据最新侦察情报制作的华东地区精细沙盘，山川河流、城镇要冲一目了然：“我们华东军区，如今东临大海，西抵运河，北迫平津，南接陇海，地盘是大了，但担子也更重了。六十万人，听起来吓人，可要是不能如臂指使，那就是一盘散沙。”
他拿起沙盘旁的细长指挥棒，点在徐州的位置：“运逸，通知下去，下周开始，以纵队为单位，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冬季大练兵。重点不是单兵技术，是大兵团、多兵种的合同战术演练。我要看到各纵队指挥部能熟练指挥旗下五个旅，在复杂地形下完成战役级别的攻防转换。炮兵、骑兵、乃至我们那点家当的装甲部队，都要无缝嵌入步兵的作战体系中。”
张运逸立刻拿出笔记本记录：“明白，司令员。方案参谋部已经草拟完毕，下午就下发各纵队。”
张百川看向这位他极为看重的副手：“粟昱，你亲自盯一下第二、第四纵队的演练。钟伟和吴可华都是猛将，但大兵团作战，光有猛劲不行，要更有章法。你把在苏中对付鬼子的那些精细活儿，给他们说道说道。”
粟昱沉稳点头：“司令员放心，我明天就动身去二纵。”
张百川又对谢福治和陈榘说道：“老谢，老陈，地方部队和根据地的巩固也不能放松。三十万地方武装，是我们的根基。兵工厂的产能，尤其是炮弹和子弹的供应，必须跟上主力部队的训练消耗。告诉李师傅和霍夫曼先生，他们肩上的担子，不比我们前线指挥员轻。”
政治部主任肖桦此时拿着一份电文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司令员，政委，总部转来的情报，以及……美军观察组发来的联络函。”
张百川接过电文，快速浏览了一遍。关于豫湘桂会战的战况通报与他预想的差不多，国民党军节节败退。他的目光落在美军观察组的联络函上，眉头微挑：“哦？他们对我们光复济南、青岛，以及这次全军换装很感兴趣，希望能派一个小组前来‘考察交流’？”
谢福治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怕是看到我们实力壮大了，想来摸摸底细。”
张运逸沉吟道：“接触一下也无妨。毕竟，通过约翰逊这条线，我们也确实获得了一些急需的物资和技术。只要把握好分寸，或许能有所收获。”
张百川将联络函放下：“回复他们，华东军区欢迎朋友。安排他们到济南，可以让参观一下我们的抗大分校和基层部队训练，兵工厂和核心军事部署，一概免谈。让肖主任负责接待，把握好尺度。”
“明白。”肖桦点头应下。
粟昱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警惕：“司令员，鬼子在豫湘桂大打出手，华北方面军却异常安静。我总觉得，冈村宁次不会坐视我们安心发展。这平静，恐怕持续不了多久。”
张百川嘴角露出嘲讽：“他当然不会。我们扩编整训，他肯定也在调兵遣将，琢磨着怎么给我们来一下狠的。说不定，新的作战计划已经摆在他案头了。”
他走到巨幅地图前，扫过山东、河北、苏北、皖北的广袤区域。“他要来，我们等着便是。正好用他这块磨刀石，试试我们这六十万换装整训后的部队，刀刃到底锋不锋利，”
他转过身，看着指挥部的几位核心搭档：“告诉各级指挥员，珍惜这难得的备战时间。训练场多流汗，战场上才能少流血。我们要让冈村宁次，也让所有盯着我们的人看清楚，如今的华东军区，已非昨日之吴下阿蒙，下一步，这盘棋该怎么下，主动权，该轮到我们来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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