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豁出去了，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跑到沈二河或者江浩那边去‘自爆’。”
“把他知道的那些关于我们的事情，不管有的没的都抖出来……”
“哪怕伤不到我们的根本，也是一身骚，平添无数麻烦！”
孙秘书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和风险。
“领导考虑得周全！”
“那您的意思是……？”
领导靠回沙发，恢复了那副智珠在握的姿态，缓缓说出了他的计划。
“先等几天。”
“他不是求我们帮他压事吗？”
“我们就给他一点渺茫的希望。”
“这几天，你适当‘运作’一下，让媒体的风头看似稍微减弱一点。”
“给他一种我们还在努力的错觉。”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然后，过几天，等他被审查搞得筋疲力尽、快要绝望的时候，你再联系他。”
“告诉他，上面的压力太大，实在压不住了，审查恐怕无法避免。”
领导顿了顿，说出了计划最核心的部分。
“但是，你可以告诉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们可以最后帮他一次……”
“帮他安排跑路，让他带着他能转移的钱，立刻、秘密地离开青城市，去外面避避风头。”
“等他相信了，等他坐上我们为他准备的‘安全’车辆，离开青城市的地界。”
“到了一个荒僻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领导的声音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那时候，再动手。”
“这样一来。”领导总结道，语气带着一丝残忍的满意。
“他的消失，就合情合理了。”
“一个罪行暴露、仓皇潜逃的罪犯，在跑路过程中因为‘意外’身亡。”
“谁又能怀疑到我们头上呢？”
“沈二河和江浩，也只会以为是他罪有应得，或者是我们清理门户。”
“绝不会想到，他是在为我们‘闭嘴’。”
孙秘书听完，心中对领导的缜密和狠辣佩服不已，连忙躬身道。
“是！领导英明！”
“我这就去安排，保证万无一失，让陈泽斌‘顺利’地……消失。”
……
接下来的几天，对陈泽斌而言，简直是一场精神上的凌迟。
一切似乎都按照孙秘书所说的那样在“运作”。
某家跳得最凶的报纸突然撤下了头版报道，换上了不痛不痒的新闻。
电视台那个深度调查节目的预告也悄然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甚至税务局的查账人员也有一天没来，让他得以喘息片刻。
每当这种时候，陈泽斌紧绷的神经就会稍稍放松一些，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他会赶紧给孙秘书打电话，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
“孙秘书，多谢您！”
“还是您有办法！”
“这风头是不是快过去了？”
孙秘书在电话那头的回应总是含糊其辞，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安抚。
“嗯，正在努力，泽斌你再坚持一下，情况在好转。”
然而，这“好转”就像是海市蜃楼，虚幻而短暂。
往往就在他刚挂断电话，甚至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
坏消息就如同跗骨之蛆般接踵而至！
另一家之前保持沉默的媒体突然爆出他旗下建筑公司更详细的违规证据。
住建局那边传来消息，不仅城西项目被卡死，连带着他其他几个地产项目的预售许可证，也被暂扣审查。
商会内部也开始出现要求他“暂时回避，配合调查”的声音……
希望刚刚燃起，就被更猛烈的冷水当头浇灭！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温水中慢慢加热的青蛙。
又像是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疯狂地摇摆、戏弄。
刚给他一点甜头，让他以为生路在前，随即就把他重新踹回绝望的深渊。
这种反复的折磨，比持续不断的打击更让人崩溃！
他的情绪在短暂的希望和长久的绝望之间剧烈起伏，眼圈深陷，脸色灰败。
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他砸了一遍。
他再次拨打孙秘书的电话，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和难以抑制的焦躁。
“孙秘书！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又来了？！”
“您不是说已经在控制了吗？！”
孙秘书的回答依旧是不变的套路，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对方也在发力，这是拉锯战，泽斌，你要沉住气！”
“我正在想办法！”
沉住气？
陈泽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明明能看到笼外，却怎么也冲不破这无形的枷锁。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无尽的、希望与绝望交替的折磨。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的“摇摆”，正是孙秘书为了让他彻底崩溃。
从而乖乖走进那个为他精心准备的“跑路”陷阱，而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
他的意志，正在被一点点地蚕食、摧毁。
又煎熬地度过了几天。
陈泽斌已经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他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冷汗直流。
然而，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天上午，几辆蓝白涂装、警灯闪烁的车辆。
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停在了气派的青城商会大厦正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的不再是普通的审查人员，而是穿着正式警服、表情严肃的经侦支队警察！
他们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大厦，出示了相关文件，要求商会会长陈泽斌配合调查。
回局里协助厘清几笔与他名下企业有关的、涉嫌非法集资和巨额资金往来不明的问题。
这一幕，被无数路人和闻讯赶来的记者看得清清楚楚！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将陈泽斌最后的体面撕得粉碎！
“警察来了！”
“陈泽斌要被带走了！”
消息像病毒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青城的上层圈子。
躲在顶层办公室里的陈泽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楼下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审查、媒体攻击他还能勉强周旋，一旦被警方正式带走，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意味着事情已经彻底进入了司法程序，他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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