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走出设计工坊的门，袖口光纹一闪，自动标出东侧回廊第三根立柱为检测点。她刚才喂出去的假数据已经发完，现在该收网了。
她一边走一边摸了摸储物囊，命运书签安静得不像话。上一秒还在记录她的吐槽，下一秒就像睡着了一样。这不正常。但凡她心里冒点火气，书签都会震两下，抽个记忆啥的当奖励。现在这么安静，说明敌人已经屏蔽了情绪波动源。
她靠近立柱，蹲下身检查通风口边缘。指尖刚碰到金属边框，空气忽然抖了一下。不是风，也不是震动，是那种高频共振带来的皮肤刺感。她立刻缩手，心声炸开：**“这频率……和血蝶的机械翼一模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方五米外的走廊拐角，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瘦，高，右臂覆盖着半透明蝶翼状机械结构，表面泛着冷蓝微光。脸上疤痕交错，左眼没了，右边那只摄像头正对着她，发出轻微的对焦声。
楚明舒心口猛地一撞。这个人她记得太清楚了——血蝶残部成员，秦无绝最早的实验体之一。当初在古武秘境那一战，萧沉舟一剑斩断他的左翼，整个人被打进深渊裂缝，按理说早就被书海规则回收分解了。
可现在他站在这儿，像从坟里爬出来的快递员，准时打卡上班。
对方停下脚步，嘴角扯动，声音经过机械喉调制，干巴巴地飘过来：“楚小姐，好久不见。”
楚明舒没动。心跳压住，呼吸放平。她在等命运书签的反应。结果书签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画面，没有批注，连个震动都不给。
**“这家伙已经被完全控制了。”** 她心声绷紧，**“意识清零，只剩执行指令。”**
话音未落，萧沉舟已经闪到她身前，双股剑虽未出鞘，掌心却凝起一层寒霜般的剑气。他盯着那人的机械眼，声音冷得能结冰：“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那人没回答。右手缓缓抬起，蝶翼展开，发出细微嗡鸣。那不是攻击前兆，更像是在录像——视觉、听觉同步上传，实时直播。
两人对峙五秒。空气像被冻住。
然后那人转身，一步步退向走廊尽头。身影即将消失时，留下一句：“决赛见。”
楚明舒站在原地，手指已经摸到了储物囊口。她知道这不是警告，是宣告。对方能精准卡在她巡查路线的节点出现，说明她的行动模型早就被破解。连她绕路的时间差都算好了。
“他们不只是重建了残部。”她心声低沉，“是在用人命当监控探头。”
萧沉舟没回头，低声说：“别停，继续走。他在看。”
她点头，抬脚往前。步伐稳，姿态放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每一步落地，都在计算距离和角度。刚才那场遭遇不是偶然，是测试她的应激反应。对方想看看她会不会慌，会不会暴露真实计划。
可惜啊，她最擅长的就是装死。
走到回廊中段，她忽然停下，从储物囊里掏出一枚金针，在指尖转了两圈，随手插回腰间针囊。动作随意，其实是在重置体内医气循环节奏——这是她和萧沉舟约定的暗号，表示“已确认威胁等级，启动b计划”。
萧沉舟脚步微顿，肩线几乎不可察地松了一瞬。他也懂了。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三层安检门，进入主控区外围。这里的监控比其他区域密集三倍，但偏偏刚才那条回廊是个盲区。不是技术问题，是被人刻意留下的漏洞。
楚明舒扫了眼头顶摄像头，心声冷笑：**“你们让我演，我也让你们看。”**
她故意放慢语速，大声说：“刚才那个信号干扰源查到了吗？通风系统最近老出问题。”
萧沉舟配合接话：“技术组正在排查，可能是线路老化。”
她说：“要不我再去看看？反正离决赛还有三十多个小时，早点修好安心。”
他说：“我去就行，你回去休息。”
她坚持：“没事，顺路。”
两人对话平常得像日常报备，实则每一句都在传递信息。她说“顺路”，意思是“我要再走一遍原路线，引蛇出洞”。他没反对，就是同意。
他们重新折返，再次经过第三根立柱。这一次，楚明舒蹲得更久，还拿出工具检测电流值。她知道对方一定在看着，所以表演要足。
就在她收起工具起身时，命运书签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抽记忆的那种震，是一种新的震动方式——短促，连续三次，像闹钟提醒。
紧接着，书签内部浮现出一行极淡的文字：
【观测者上线，剧本偏移+0.7%】
楚明舒瞳孔一缩。这是她绑定系统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剧本偏移”这种说法。以前书签只会默默记录她的吐槽，改写周围人行为轨迹。但从没提示过数值变化。
+0.7%意味着什么？她的每一次选择，都在影响整个书海的命运走向？
她来不及细想，耳边传来萧沉舟的传音：“前面有东西。”
她抬头，看见立柱底部的地砖缝隙里，卡着一片金属碎屑。形状像蝴蝶折断的右翼，边缘还带着烧焦痕迹。
她没伸手捡，而是用鞋底暗格直接吸附。动作干净利落，没引起任何注意。
“他们留下这个，不是失误。”她心声冷静，“是挑衅，也是试探。看我会不会捡，会不会触发陷阱。”
萧沉舟环顾四周，低声道：“这条回廊的监控记录，十分钟前被清空过。”
“哦？”她挑眉，“那说明他们怕我们看到不该看的。”
“比如？”
“比如……刚才那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人来的。”
话音刚落，她忽然转身，目光扫向走廊另一端的安全出口。那里站着一个穿保洁服的女人，手里拖着清洁桶，低着头，正慢慢推车离开。
楚明舒眯眼。那女人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极细的金属反光。不是饰品，是皮下植入芯片的接口。
她没追。只是轻轻拍了下储物囊。
命运书签又震了。这次，她收到了一段画面——
昨夜她在调试《万界霓裳》时，镜头从上方俯拍，清晰拍到她输入密码的手指动作。而拍摄角度，正是来自天花板角落的一盏“坏掉”的照明灯。
原来监视早就开始了。
不止是血蝶残部。
是整个场馆，都被种进了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萧沉舟：“走，回工坊。”
他问：“不去追？”
她说：“追什么？鱼已经咬钩了，现在要做的不是收线，是换 bait。”
他懂了：“你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笑了：“不，我要让他们以为，我知道的比他们想的少。”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背影沉稳。可就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楚明舒低头看了眼右手食指。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划痕，是刚才检测通风口时不小心蹭到的。伤口不大，但渗了血。
她没包扎。反而任由血珠滴落，正好落在储物囊边缘。
命运书签贴着那滴血，忽然亮了一下。
蓝光一闪即逝。
电梯下行。
灯光稳定。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自己听见：
“既然你们喜欢直播……那就让这场戏，再热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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