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华的话音落下，整个餐厅陷入了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寂静。
沈媛媛的故事，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地狱最深处的大门。
门后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年轻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们一直以为，丧尸是病毒感染后的唯一结果。可现在他们才明白，那只是最基础、最普遍的形态。这种源自半个世纪前战争兵器的恐怖病毒，它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它那近乎于“神”的、定向改造能力。
“那……张武呢？”玉文峰的声音沙哑，他想起了那只在小区里遇到的、能释放致命烟雾的牧尸，“他又是怎么回事？”
林振华看了一眼桌上那张属于张武的胸牌，缓缓地摇了摇头。
“张武的情况，比沈媛媛更复杂，也更……恐怖。”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明显的弱点。他很健康，甚至可以说是我们实验室里，身体素质最好的研究员之一。所以，病毒在他的体内，没有找到可以进行‘畸形强化’的突破口。”
“于是，病毒选择了一种更匪夷所思的方式。”
“它开始改造他的……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它将他的肺泡，改造成了无数个微小的、能产生和储存高浓度毒素的‘生化囊’。又将他的循环系统，变成了一个高效的‘泵压装置’。”
“最终的结果就是，”林振华看着众人那早已呆滞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变成了一个……活的毒气弹。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足以在瞬间转化任何生物的、致命的病毒气溶胶。”
“这，就是你们遇到的那只，能释放烟雾的怪物。”
周宇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想起了在医院里，那个被烟雾瞬间吞噬的袁浩。他终于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窒息，而是一种最直接、最霸道的病毒入侵。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地方。”
林振华的声音，像一把无情的锤子，一次又一次地，敲碎着众人早已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在我们对边境地区的第一批患者进行研究，并得出这个‘定向进化’的结论后，我们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我们的想象。”
“我们立刻通过秘密渠道，向国家最高层汇报了我们的发现。然后，国家立刻启动了一项，覆盖全国范围的、绝密的血液筛查计划。”
“他们以‘年度体检’和‘新型流感疫苗接种’为名义，在短短一个月内，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上百万份血液样本，然后将它们，全部送到了我的实验室。”
“而化验的结果……”
林振华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去回忆那个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崩溃的数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什么意思？”玉文雨下意识地问道。
“意思就是，”郑婉接过了丈夫的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悲凉，“在五年前，我们国家几乎所有的人，体内，都已经被检测出了这种病毒。”
“它，早已通过我们不知道的渠道——也许是空气，也许是水源，也许是候鸟的迁徙——扩散至了全国。”
“我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都已经是……病毒的携带者。”
这句话，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幸存者，是干净的。
可现在，真相却告诉他们，他们和外面的那些怪物，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只是……还没有“发病”而已。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国家立刻通过最高级别的外交渠道，秘密联系了国际上所有的同盟国家。”林振华继续说道，“而反馈回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每一个国家，无一例外，都在本国的国民体内，检测出了同样的病毒。”
“它，早已扩散至了全球。”
“一个由全世界最顶尖的病毒学家组成的、史无前例的联合研究小组，立刻成立了。他们夜以继日地研究，试图找到抑制这种病毒的方法。但最终，他们只得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结论。”
“这种病毒，像一个沉睡的、遍布全球的巨大神经网络。所有的病毒，都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
“它们都处于潜伏期。但是，只要有任何一个区域的、任何一个个体的病毒，因为某种未知的条件而被‘唤醒’，那么，全世界绝大多数人体内的、所有处于潜伏期的病毒，都会在同一时间，被瞬间激活。”
“一个醒，则全醒。”
“果然，”林振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两年后，也就是三年前，一场规模史无前例的、席卷了全球的超级疫情，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那场疫情，就是病毒全面苏醒的……信号。”
“又过了三年，也就是今年。”
“一部分体质最弱，或者说，与病毒‘相性’最差的人，他们体内的病毒，率先发育成熟，破壳而出。它们彻底摧毁了宿主的大脑，将他们，变成了你们口中那种，只剩下最原始嗜血欲望的……丧尸。”
“而被他们攻击到的人，他们体内本就处于苏醒状态的病毒，会因为受到外部同源病毒的强烈刺激，而被瞬间催化，加速完成最后的转化过程。”
“这就是为什么，这场灾难，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就以一种近乎于燎原之势，席卷了全球。”
“因为，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感染。”
“这是一场……由内向外的……集体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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