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粉，顾名思义，就是想当您妈妈，把您当儿子似的喜欢的那种粉。”
项安国听了根本没当回事儿：“老太太们高兴就成。”
“什么老太太啊，”项修竹“哎呀”一声，“那可都是小姑娘，都比我没大多少呢。”
项安国也没在意：“那小女孩儿闹着玩儿呢。”
项修竹想提醒他，粉丝们的热情可是很吓人的，根本不是闹着玩儿。
但后来又想想，这些粉丝们为了自己的爱豆每天吵架，但也爱不了多久就会换人，可不就是他爸说的那样，小姑娘闹着玩儿么。
项修竹自认为很成熟稳重，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心性未定……”
结果老爷子直接一只大手伸过来，把他脑袋往下一摁：“自己个儿才多大点儿，还装起老成来了。”
一家人都乐。
但是项安国重新开始抖空竹这件事，这么快就能有这么喜人的进展，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印兴学都在来看项有志的时候，偷偷跟他说：“师父，当初您是不是教我们都有所保留啊，亲儿子是不一样，啊？”
项有志就敲他脑袋：“自个儿不想着好好练，开始编排起师父来了！”
印兴学本身也就是跟师父撒撒娇，这会儿搂着项有志的胳膊，陪着他一块儿散步：“现在真是好起来了啊，以往咱抖空竹哪儿能有这待遇啊。”
“公园儿里抖空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吧，”项有志很欣慰，“好些来旅游那小姑娘，看见老大爷抖空竹都绕不开道儿，还得是咱抖空竹有魅力！”
印兴学也高兴，随口感慨起来：“以前你师娘总说，咱们自己的好东西，自己都不使劲儿的话，谁还会为咱说话呢？她是没赶上好时候啊，咱国家现在多重视啊！”
“可说呢……”
印兴学本能附和完一句之后，忽然反应过来，问了一句：“您记得我师娘不在了？”
项有志说：“不是竹子还上小学那会儿你师娘就不在了吗？”
他还有些诧异，伸手摸了摸印兴学的额头：“发烧了？”
印兴学愣了愣，随后很快惊喜起来：“师父，您都想起来了！”
最开始项有志开始忘事儿，还有喜欢动手的症状，家里人一看这不就是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么，于是也没想着要去确诊什么的，只是开始更加关注老爷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走丢了。
但其实他真正忘记的，好像也只有王翠英去世了这件事。
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应激反应呢？
现在因为家里人的陪伴，还有重新开始抖空竹，自己忽然就好了。
因为获得的陪伴和爱足够多，所以能够消弭一部分妻子去世带来的伤害，老爷子重新回到了大杂院儿里生活，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居然自己就好了。
这让陶莹又高兴又自责。
“要不是当初我非要出去买房，把爸送去敬老院……”
“你的问题就是太过于擅长自我反思了，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项安国说，“当年的事儿都是我们夫妻一起做的决定，我还因为不愿意面对老爷子，一直说在忙工作，去都不去看他，不都是你在照料？”
他看陶莹还蹙着眉头，就补充了一句：“儿媳妇对公婆、女婿对岳父岳母，都是没有赡养义务的，你乐意对他们好，是情分不是本分，那是我的事儿，明白不？”
“可他们一直都对我很好……”
“所以你也没有抛弃他们，就算把老爷子送去了敬老院，你不也一周跑两三回去看他么。”
项安国说：“我和竹子谁也没你去得勤，这事儿以后别说了，爸心里疼我疼竹子那是因为血缘，疼你才是你自己挣来的。”
陶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直到项有志直接把她叫到跟前去：“爸老了，日子那是多活一天算一天，你又没短过我吃穿用度，钱留在我手里没啥用，我知道你最近忙着替安国找地儿招徒弟呢，这个家交给你，爸妈都放心。”
他这次把上回陶莹拿了五十万之后，替他存的那部分的卡又掏了出来。
这回是真真正正的银行卡，不是电话本儿，也不是卫生纸。
陶莹眼眶一下就湿了。
“甭哭，日子好着呢，你妈要是看见了，也得替你们高兴。”
陶莹颤抖着声音问：“您跟我妈当年咋能攒下这么多年呐？”
“你妈会当家，这可不是我的功劳，”项有志怅然若失，“只是现在这么好的日子，她是瞧不见了。”
“她在天上一定能看见。”
“当年你嫁进来的时候，那应家的老太婆就爱说闲话，”项有志说，“我知道你都听见了，只是不跟她计较，但你妈就不乐意，跟她吵了好几次，你妈眼毒，看人从没走过眼，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陶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国太老实了，脑子也愚钝，很多时候得有人从旁点拨，你是个聪明孩子，能吃苦，脑子也灵活，”项有志含笑看着她，“我们老项家，有你妈，有你，真是福气啊！”
项有志执意把那笔钱交给陶莹，还说：“你别总内疚买了外头那套房，竹子以后不成家吗？你那叫有先见之明！”
陶莹苦笑：“房价最高点的时候买的，就算现在降息了，也还是买亏了。”
“甭总这样想，”项有志说，“人呐，一辈子能攒到的钱都是有定数的，你总不用，存在那儿，就不会有新的进来，你瞧，房买了之后，是不是就激励着你和安国开始想办法另谋生路了？”
其实陶莹才刚算过一笔账，好像自从他们俩都失业了之后，到现在确实盈余比过去拿死工资的时候要多了。
只是人辛苦一些，但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轻松就把钱给挣了那么好的事儿呢？
“我知道了，爸，”陶莹由衷感谢他，“谢谢您开解我。”
“我可不是开解你，你本身就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自己的路该咋走，”项有志说得一本正经的，居然最后冒出来一句，“现在不是政策都放开了吗？你想没想过再生个小闺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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