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晨雾还没裹住聚义厅的檐角,就被一声巨响劈碎——“啪!”李逵的粗瓷碗砸在青石桌上,粥汁溅到蓝图的“自来水管道”标记上,顺着墨线蜿蜒成河。他脸红得像灶膛里的火,板斧攥得指节发白:“这交流站再改,梁山就不是梁山了!”
厅里的热气瞬间僵住。宋江的筷子停在半空,夹着的窝头差点掉下来;吴用的羽扇顿在胸前,墨竹影子钉在墙上;老周刚掏出来的烟袋锅子,烟丝撒了满衣襟。谁也没料到,昨天还跟着提建议的李逵,今天会炸得这么凶。
祸根是清晨的“配套设施”讨论会。宋江把西西提过的现代便利一一说给核心弟兄听:用竹管引水泊的水到屋角,是“自来水”;在屋后建密封坑处理污水,是“现代厕所”。话没说完,李逵就拍了桌子。
“自来水?厕所?”他的嗓门震得房梁灰尘簌簌掉,“俺们梁山人挑了一辈子水,桶绳磨出茧子都甘甘情愿,凭啥要靠几根破管子?厕所挖个坑埋点土就成,搞那么复杂,是嫌力气多没处使?”
宋江放下筷子,声音放软:“铁牛,西西说这是为了卫生。你想,张婆婆腿脚不便,下雨天挑水多危险?夏天污水横流招蚊虫,去年多少弟兄生了疮?这些设施是帮咱们省力,不是害咱们。”
“省力就是丢本分!”李逵一步跨到厅中央,板斧往地上一拄,震得青砖缝里的草都颤,“梁山的规矩是啥?是靠双手吃饭!挑水、耕地、打豺狼,哪样不是力气换的?现在倒好,水泵抽水,管道送水,以后是不是连锄头都要扔了?”
他的话像块石头砸进滚水,弟兄们顿时炸开了。武松摩挲着打虎的钢刀,眉头拧成疙瘩:“铁牛这话在理。咱们靠力气在梁山立足,要是都依赖这些玩意儿,手生了、力气软了,再遇着官兵匪徒,难道让管子帮咱们打仗?”
“还有那展示区的书。”老刘把木刨往桌上一磕,木屑飞起来,“西西说要摆现代的书,俺怕孩子们看了,只知道电灯电话,忘了咱们在黄泥岗劫生辰纲的本事,忘了梁山是怎么拼出来的。”
李逵见有人附和,劲头更足,一把揪住桌上的羊皮纸蓝图,指节捏得纸都发皱:“你们看!房子改成尖顶了,可里面还是现代的花样!什么‘会议室’,俺们在麦场里围成一圈就议事,用得着专门盖屋?纯粹浪费木材!”
宋江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又急又暖。急的是李逵钻了牛角尖,暖的是他这份护着梁山的心。正想再劝,吴用的羽扇突然敲了敲桌面,“笃笃”两声,厅里立刻静了。
“铁牛,先坐。”吴用的声音像水泊的晨雾,温和却有分量,“你先听俺说,说的不对,你再拍桌子也不迟。”李逵梗着脖子,终究还是拽过凳子坐下,板斧还攥在手里。
“你怕丢了梁山本色,怕弟兄们变懒,这是真心为梁山好,俺和宋头领都记着。”吴用摇着羽扇,目光扫过众人,“可梁山的本色,是‘自力更生’,是‘让日子过好’,不是‘守着老法子不动’。”
他指着蓝图上的试验田:“老周种改良麦种,不是不种地了,是想让一亩地多收两石粮;装自来水,不是不挑水了,是让老人孩子少受罪,弟兄们能把力气用在开荒、巡逻上——这哪是丢本色?是把本色护得更好。”
李逵张了张嘴,刚要反驳,吴用又说:“当年江州劫法场,咱们用刀;打大名府,就学会了用投石机。难道用了投石机,就不是梁山弟兄了?没有啊,反而救了更多弟兄。现代设施,就是现在的投石机。”
这话像盆温水,浇在李逵的火气上。他攥着板斧的手松了些,却还是嘟囔:“俺就是怕孩子们忘了……忘了梁山的故事。”
“忘不了。”老周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本泛黄的册子,纸页上全是歪歪扭扭的字,“这是俺记的梁山事,从王头领建山寨,到新麦种丰收,都写着。以后交流站建成,俺把这些写在墙上,让老人们天天讲给孩子听。”
宋江赶紧接话:“俺再加条规矩!不管用多少现代设施,弟兄们该干活的还得干活——老周管种地,武松管巡逻,铁牛你管看设备,谁要是敢偷懒耍滑,俺第一个用军法处置!”
李逵看着老周手里的册子,又看看宋江紧绷的脸,脖子慢慢不红了。他摸了摸后脑勺,粗声粗气地说:“俺……俺就是怕梁山变了样,怕下次从山下回来,认不出这是家了。”
“家不会变。”宋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山、这水、这弟兄们,都在。现代设施是给家添家具,不是拆家。等西西回来,咱们一起改,让交流站既有玻璃窗,又有梁山的木梁;既有自来水,又有挑水的桶——咋样?”
李逵终于点头,抓起桌上的粗瓷碗,朝店小二喊:“再给俺来碗粥!”厅里的气氛松了下来,笑声渐渐冒了出来。
讨论重新开始,弟兄们的劲头更足了。武松说:“交流站周围种上松树,像山寨门口那样,又威风又挡雨。”老周提议:“门口立块石碑,刻上‘梁山本色’四个大字,让所有人都记着。”
老刘摸着下巴笑:“屋里的柱子交给俺,俺刻上缠枝莲的花纹,比现代的雕饰好看!”李逵也凑过来:“俺去砍树!西山的橡树结实,建房子最顶用!”
宋江看着热热闹闹的弟兄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突然明白,今天的争议不是坏事——大家争的不是“要不要改”,是“怎么改才不丢根”,这份心,比啥都金贵。
夕阳西下时,修改意见终于定稿。宋江在最后加了一笔:“所有现代设施需融梁山特色——管道旁种竹,厕所外砌石矮墙,屋顶铺梁山的青瓦,确保便利不减,本色不失。”
老周念着这条意见,烟袋锅子都笑出了声:“这样改,西西肯定乐意。她上次还说,交流站要‘长在梁山的土地上’。”
李逵凑过来看,挠着头笑:“早这么说,俺也不会拍桌子。以后俺也多琢磨琢磨,不能光盯着老法子。”吴用摇着羽扇,望着窗外的晚霞:“这就是梁山的本事——吵得再凶,心都往一处想。”
夜里,李逵回到自己的木屋,墙上的板斧还挂在原来的地方,旁边多了柄新磨的柴刀。他摸着板斧的刃,心里琢磨:等西西回来,俺就跟她学修发电机;等交流站建好了,俺就用自来水浇试验田,省下来的力气,多砍些柴给张婆婆送去。
他不知道,此时的现代实验室里,能量铜片正发出淡淡的蓝光,像水泊的浪。西西把它放在手心,能感觉到它的震动,像梁山弟兄们的心跳。
“能量波动越来越规律了。”007盯着屏幕上的曲线,“估计明天就能尝试建立稳定连接。”西西的眼睛亮起来,指尖划过培育架上的杂交麦种——嫩芽已经长到一寸长,叶片上的纹路像梁山的田埂。
“我把蓝图的修改方向也定好了。”西西摊开新画的草图,“屋顶用尖顶青瓦,柱子留着木工雕刻的位置,还加了石碑和松树的设计——和他们想的一样。”
李教授走过来,看着草图点头:“这才是‘融合’,不是‘替代’。现代的便利,梁山的根,都不能少。”
西西把铜片贴在脸颊上,冰凉的金属带着微弱的暖意。她仿佛听到了李逵的大嗓门,听到了老周的烟袋锅子敲桌子的声音,听到了宋江温和的劝说。
“明天就能联系上他们了。”西西轻声说,“我要告诉他们,麦种快成了,蓝图改好了,咱们的交流站,既能用上现代的好东西,又能守住梁山的本色。”
007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设备都调试好了。就等明天,咱们一起和梁山连线。”
老周回到家时,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他把账本翻开,借着油灯的光,一笔一划地写:“今日李逵因怕丢本色,反对现代设施,经劝说后达成共识。交流站要保便利,更要守本色。盼西西早归,共建家园。”
写完,他把账本压在炕头的麦种袋下——那是今年新收的麦种,要留着当试验田的种子。窗外的风吹过,带来麦田的清香,油灯的影子在墙上晃,像弟兄们的身影。
宋江还在聚义厅里,蓝图上压着弟兄们的意见纸条,每一条都写得认真。他拿起笔,在“梁山本色”四个字旁边,又加了“与时俱进”。
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蓝图上,把墨线染得柔和。宋江想起西西说过的话:“最好的连接,是让两个世界的好,都融在一起。”他现在终于懂了——梁山的好,是本色;现代的好,是助力,合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未来。
夜深了,梁山的木屋和现代的实验室,灯都还亮着。一边是李逵磨亮的柴刀,一边是西西培育的麦种;一边是写满意见的蓝图,一边是画好的修改草图。隔着时空,两拨人都在为同一个家努力。
西西躺在折叠床上,铜片放在枕边。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梁山:交流站的尖顶青瓦在阳光下闪着光,石碑上的“梁山本色”四个大字格外醒目;李逵用自来水浇田,老周在试验田教人种麦,宋江和吴用在会议室里商量事,窗外的松树长得郁郁葱葱。
梦里的李逵,手里拿着发电机的说明书,正追着老刘问东问西;梦里的孩子们,一边听老周讲梁山的故事,一边看现代的照片,眼睛里亮着光。
她笑着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007站在实验室门口,朝她喊:“快起来!能量曲线稳定了,咱们可以连线了!”
西西猛地跳起来,抓起铜片就往时空仪跑。阳光从实验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时空仪上,发出淡淡的蓝光——那是连接梁山的光,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光。
她知道,当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会看到熟悉的脸;当她说出修改后的蓝图时,会听到弟兄们的欢呼声;当杂交麦种送到梁山时,会看到一片更茂盛的麦田。
而那座即将建成的交流站,会像一座桥,一头连着梁山的土,一头连着现代的路;一头守着梁山的本色,一头通向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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