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温室旁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影在地上织成大片阴凉。一群村民围坐在树下的青石板上,最中间的石凳上坐着张婆婆。她手里捻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浑浊的眼睛望着温室里那片嫩得晃眼的幼苗,眉头微微蹙着,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疙瘩。
张婆婆是梁山最年长的老人,今年八十有二,牙口虽不好,精神头却足。她从记事起就跟着长辈在梁山种地,见证了三代人的春种秋收,村里的传统习俗在她心里比啥都金贵。昨天听说温室育苗成功,她一宿没睡安稳,心里总惦记着件要紧事。
“老周啊,你过来。”张婆婆朝刚给幼苗浇完水的老周招招手,声音带着岁月磨出的沙哑,却格外有分量。老周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张婆婆,您找俺有事?”
张婆婆停下捻佛珠的手,目光扫过围坐的村民,缓缓开口:“这温室里的苗是长起来了,绿油油的看着喜人。可咱们梁山的老规矩,不能说丢就丢啊。以前每年育苗,都要在泉眼边摆上供品,祭拜土地神和谷神,求个风调雨顺、苗壮粮丰。现在用了现代的新法子,难道连老祖宗传下的习俗都要抛了?”
话音刚落,村民们就纷纷点头附和。阿牛的娘赶紧接话:“张婆婆说得太对了!俺小时候跟着俺娘去祭拜,香烛一燃,心里就踏实。每次祭拜完,当年的麦子都长得秆粗穗大。现在有了新温室,可祭拜这事儿,能让大伙儿心里有底。”
“就是啊,”旁边的李老汉也说,“这不是迷信,是念想。咱们庄稼人,靠天吃饭,敬敬神灵,也是敬咱们自己的本分。”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神里都透着对传统的依恋。
老周愣在原地,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之前一门心思扑在温室搭建和育苗技术上,压根没想起这茬。他转头看向站在人群外的吴用,挠了挠头:“张婆婆,俺们现在用的是现代科学技术,搞祭拜……会不会不太合适?而且官府刚查过,要是仪式动静大了,再引来他们,可就麻烦了。”
张婆婆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老周的手背。她的手布满老茧,指节突出,却很温暖:“老周啊,你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祭拜不是搞封建迷信,是咱们梁山人的根。你看村里的老人,哪个不盼着庄稼好?要是不祭拜,大家心里总空落落的,照看幼苗也不会尽心。咱们悄悄办,不敲锣打鼓,官府咋会知道?”
吴用在一旁听得仔细,羽扇在手里轻轻打着转,心里渐渐有了主意。他知道张婆婆的话代表了大半村民的心思——这些传统习俗是村民们的精神寄托,要是强行否决,肯定会伤了大家的心。而且,这祭拜仪式,说不定还能成为基站和温室的“保护色”。
“张婆婆说得极有道理。”吴用走上前,笑着拱手,“传统习俗是咱们梁山的魂,不能丢。咱们不仅要祭拜,还要办得热热闹闹的。不过,咱们可以加些现代的新元素,让老规矩焕新花样,成为咱们梁山‘新旧融合’的象征。”
张婆婆眼睛一亮,浑浊的眼珠里闪过光彩:“哦?军师有啥好法子?只要能祭拜,加啥新花样俺都依。”
吴用蹲下身,耐心解释:“咱们在温室旁搭祭台,供品还用传统的五谷杂粮、馒头水果,但可以在祭台上摆上现代送来的能量感应盒——就说这是‘测吉兆的宝贝’,能看出神灵是否显灵;祭拜时,除了焚香祈福,再把改良麦种的幼苗摆上祭台,寓意‘新苗受神灵庇佑’;最后让孩子们围着祭台唱歌,歌词里既唱老辈的祈愿词,也唱现代的育苗知识,老老少少都能参与。”
村民们听得眼睛都亮了,之前的顾虑一扫而空。“这个好!”阿牛兴奋地说,“既能敬神灵,又能学知识,俺第一个报名带孩子们唱歌!”张婆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军师这法子妙!俺这就去叫村里的老太太们准备供品。”
说干就干。张婆婆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老太太回了家,厨房里立刻热闹起来——雪白的馒头蒸得热气腾腾,鸡蛋用红染料染得鲜亮,晒干的红枣、核桃装在竹篮里,五谷杂粮用红布包着,摆得整整齐齐。
男人们则忙着搭建祭台。祭台用泉眼边的青纹石砌成,不高却结实,台面铺着村民家里最好的红绸缎。老周从现代送来的物资里找出几面彩色小旗子,插在祭台四角,旗子上绣着“五谷丰登”“苗壮粮丰”的字样,风一吹,旗子飘得欢快。
“这现代的布料就是好,颜色鲜亮,晒不褪色。”老周摸着旗子说,“用在祭台上,既好看,又让大伙儿觉得新鲜。”旁边的村民们都凑过来看,纷纷称赞这新花样就是好。
李逵也主动揽下了护卫的活儿,带着几个弟兄在祭台周围巡逻。他手里提着板斧,却特意收了锋芒,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在旁边玩耍。“谁要是敢破坏祭台,俺一斧头把他赶下山!”李逵拍着胸脯说,“俺以前觉得祭拜没啥意思,现在才知道,这是让大伙儿心里踏实的事,值!”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祭台周围就聚满了人。村民们都穿着干净的衣裳,老人牵着孩子,手里捧着自家准备的小供品,脸上满是虔诚。温室里的幼苗在晨露中格外精神,嫩绿色的芽尖上挂着水珠,像是神灵赐予的祝福。
祭拜仪式正式开始。张婆婆作为主祭人,手里捧着点燃的香,一步步走到祭台前。她先是对着泉眼的方向深深鞠躬,然后将香插入香炉,嘴里念着传统的祈愿词:“土地神、谷神在上,俺们梁山人今日祭拜,求神灵庇佑新苗茁壮成长,今年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老人们都跟着低头祈福,孩子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小手合十,脸上满是认真。
村民们依次上前焚香。老周抱着一盆长得最壮的幼苗,轻轻放在祭台中央:“这是用现代技术培育的新苗,求神灵庇佑它在梁山的土地上长得更好,给大伙儿带来好收成。”他的声音带着激动,眼里满是期盼。
轮到孩子们上场了。阿牛领着十几个孩子,围着祭台唱起了新编的歌谣:“泉水清,麦苗绿,传统新技在一起;敬神灵,学知识,梁山年年好收成……”清脆的歌声回荡在山谷里,引得鸟儿都落在老槐树上,叽叽喳喳地应和着。
仪式进行到一半,吴用突然瞥见远处山道上有两个身影在张望——是之前留在镇上的捕快!他赶紧对李逵使了个眼色,李逵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弟兄们走过去,装作维持秩序的样子,挡住了捕快的视线。
“这梁山人搞啥呢?”捕快甲眯着眼睛问。捕快乙摇摇头:“看着像是祭拜土地神,都是庄稼人的老规矩,没啥异常。”两人看了一会儿,见都是普通村民祭拜的场景,没发现半点“妖异”的痕迹,就转身下山了。
吴用看着两人的背影,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场祭拜仪式不仅安抚了村民,还成了最好的掩护,真是一举两得。
仪式结束后,村民们还意犹未尽地围在祭台旁。张婆婆拉着老周的手,笑得眼角都堆起了皱纹:“老周啊,这仪式办得比以前还好!以后每年育苗、播种、收割,咱们都这么办,让老规矩和新法子好好配合。”
老周连连点头,心里也很感慨。他以前总觉得传统习俗过时了,现在才明白,这些习俗里藏着村民们最朴素的期盼。只要合理引导,传统和现代不仅不冲突,还能相互滋养。
当天下午,老周通过时空通道,把祭拜仪式的照片和经过传给了现代实验室。屏幕里,村民们围着祭台祈福,孩子们唱着歌谣,温室里的幼苗生机勃勃,我和007都被这热闹又温馨的场景打动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007笑着说,“既尊重了村民的传统,又掩护了基站,还凝聚了人心,简直是‘一举三得’。以后咱们推进融合,得多考虑这种‘软融合’,不能只盯着技术设备。”
李教授也赞同道:“文化习俗是古今差异的核心,处理好了就是融合的桥梁。张婆婆的谏言提醒了咱们,传统不是包袱,而是财富。咱们可以和梁山一起,挖掘传统习俗里的积极元素,结合现代理念,形成独特的‘梁山融合文化’。”
我们立刻给梁山传回消息,建议他们把这次的仪式流程记录下来,以后在播种、收割等重要节点都举办类似的融合仪式。同时承诺,会根据梁山的传统,设计更多适配的现代工具,让新旧元素更好地结合。
傍晚时分,夕阳把梁山染成了暖黄色。村民们还在槐树下议论着白天的仪式,阿牛兴奋地跟小伙伴们说:“下次播种仪式,我要编首更好听的歌!”老人们则回忆着以前的祭拜场景,对比现在的新仪式,脸上满是欣慰。
吴用站在温室旁,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又望向远处安静的基站,羽扇轻轻晃动。他明白,张婆婆的谏言不仅保住了传统习俗,更点醒了他——古今融合,不是用现代取代传统,而是让两者相互滋养、共同成长。
宋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军师这步棋走得好。让村民们心里踏实了,咱们的改良工作才能更顺利。”吴用笑着点头:“百姓的心稳了,梁山的根基才稳。这传统与现代的融合,才是真正的长久之计。”
此时的温室里,改良麦种的幼苗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它们的根须在土壤里悄悄扎根,吸收着地脉的能量,也吸收着梁山人对丰收的期盼。
老周提着灯笼走进温室,仔细查看每一株幼苗。他的影子落在苗床上,与幼苗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他想起张婆婆的话,想起村民们祭拜时虔诚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些幼苗不仅承载着丰收的希望,更承载着传统与现代融合的美好愿景。
远处的泉眼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老槐树上的鸟儿进入了梦乡,温室里的幼苗在夜色中静静生长。老周知道,在传统与现代的共同呵护下,这些幼苗终将长成茁壮的庄稼,撑起梁山更加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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