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莲耶似乎是真的很老很老了，就连在投影中，也是坐在轮椅上。
光影渐渐的凝实，这个上百岁的老人身形也终于具体起来。
他坐在那里，正对着那一把空椅，朝着洛寻招了招手。
“过来坐。”
那把椅子，原本就是给洛寻准备的。
洛寻也不推辞，从容的坐在了他对面，完全没有面对顶头上司的谨小慎微。
“你这次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乌丸莲耶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的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洛寻，眼中似有惊叹，似有艳羡，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敬畏。
“你还是这个样子。”
这副容貌，这般处事。
时光似乎如此眷恋你，从未在你身上留下什么，却贪婪的带走了我的所有。
“你看啊，明明永生就是存在的，你既然能永生，为什么我不可以……”
洛寻打断他，字字诛心。
“我只是活得久一点而已，我也会死，只是你看不到。”
“朝菌蟪蛄嘛……”
乌丸莲耶沧桑的笑了笑，声音像是破风箱，撕扯着嗓子。
他追求长生，而对那个全世界上拥有最多长生故事的国家，自然了解不少。
乌丸莲耶沙哑着嗓子开口。
“你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着洛寻，目光复杂。
如此一个长生者在自己面前，甚至是主动送到了自己手里，乌丸莲耶最初发现时，一度以为是苍天给自己的机会。
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是当他动手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这不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这是上天给自己的警告。
上天让自己眼睁睁看着长生，但是这样的人却绝无可能是自己。
实验机器无法化验提取出有效成果，他试过吃下洛寻的血肉，刮肉烹制、生食……
甚至癫狂的扑在对方身上撕咬下一块块血肉，血肉混合着骨渣和自己的碎齿吞入腹中。
可是没有用。
如此的长生，近在眼前却不可得，可谓是最残忍的酷刑。
接触过洛寻的人，诸如琴酒，或许会以为洛寻的容貌是因为组织实验的缘故。
可是乌完莲耶知道，自己从未在这个人身上用过任何的药物。
毕竟自己将对方刷到组织时便是为了研究药物，而非做一个消耗品的实验。
可是慢慢的，其他的人都老了、死了、洛寻的容貌依旧没有变化。
洛寻看着乌丸莲耶望向自己时那一副想要进食的表情，就觉得恶心。
“你都吃了多少年了，还不死心吗？”
乌丸莲耶并不是一个疯子。
但如果成为一个疯子、生吃掉一个人就能永生，那他也可以是一个疯子。
洛寻又不是想不开，年年割肉喂他。
从前是因为祂许诺关闭世界屏障，帮助自己隔绝来自其他世界的窥探，避免自己离家出走被找回。
祂也是知道自家的底细，怕乌丸莲耶疯狂到自己动手，真惹恼了洛寻，到时候全玩完了。
避免自己的棋子还没上棋盘就自己先裂开，祂找到洛寻谈条件，好在洛寻的要求并不离谱，祂也能做到。
现在祂都没了，这个世界也被彻底锁死，祂们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世界。
乌丸莲耶这个老家伙可没什么面子让洛寻割肉喂他。
洛寻看着眼前目光中带着渴望的垂老之躯，眼神不悲不喜。
“祂死了，你今年已经没有任何砝码可以给我了。”
所以洛寻今年没有来找乌丸莲耶，而对方却已经等不及的让琴酒将自己带了过来。
“我有！我有财富！数不尽的财富，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乌丸莲耶伸手想要去抓洛寻的手，然而光影却只能穿透过去，扑了一场空。
“你想要什么砝码？让我长生，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洛寻却只觉得无聊。
长生于他而言并不难，哪怕是此刻，他想让一个人长生也有很多种办法。
毕竟那只是长生，而非永生，是否长生，那是靠对比出来的。
洛寻能够让乌丸莲耶延寿几百年，或许这几百年就能让他活到科技改变命运的时候，然后继续再多活几百年。
哪怕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多出的数百年寿命于常人而言，也足够算长生了。
可是，凭什么。
乌丸莲耶一没有功绩，二没有情分。
谁会去帮一个剥削自己的老板长生，那才是疯了吧！
洛寻觉得，这整个世界，包括祂都没有一个正常的。
祂为了一颗棋子，封锁世界壁垒，明明就是一个幻术能解决的问题。
祂也够倔的，说什么科学世界不讲究那些。
洛寻当时就很无语的给了对方一个眼神，难道科学世界用药物返老还童就很科学了吗。
洛寻原本想说，既然你要求科学的话，也可以催眠，催眠总足够科学了吧？
但是转而想到，自己可以借此让对方帮忙关闭世界壁垒，帮自己遮掩踪迹，也就没有提及。
总而言之，从上到下，这里没有一个正常的。
洛寻见了祂之后，面对乌丸莲耶的疯癫情况都能理解。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回更是好了，上梁直接塌了。
洛寻此刻看着乌兰莲耶，目光幽静。
当初就应该在时间线统一的时候直接给他催眠才对，现在这么多时间线并行。
谁知道明天醒来会是在哪个时间线，催眠也不知道要催眠多少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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