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寻盘膝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大衣，还有面前全身被硝烟腌入味的琴酒，沉默了。
“去洗漱。”
琴酒没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洛寻，眉眼间的疲倦肉眼可见。
洛寻都被他盯得心累，无语的摁了摁眉心。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怕我跑了？”
讲不讲道理，明明是琴酒把自己往这一扔，一扔就是三天。
三天不回来，钥匙也没留，洛寻都不好出门。
还好这地方有点存粮。
洛寻心想着，就见琴酒居然理直气壮的点头，顿时气笑了。
笑过之后就是无语。
洛寻一手拉着琴酒，一手拉着把椅子来到洗漱间门外。
把椅子往那一摆，整个人往那一坐，态度很明显。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你现在，去洗漱，然后换掉你这一身腌入味的衣服。”
琴酒看了一会儿洛寻的脸色，转身进了去。
水流声很快响起，一点水雾顺着门夹缝中溢出，洛寻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五分钟后。
洛寻听到开门声，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琴酒。
宽大的浴袍下可以看到，琴酒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红，那是被他自己搓红的。
没有什么沐浴露的味道，但是也没有了硝烟味。
随便好了。
也不知道他急什么。
洛寻拉着椅子又回到了房间，这回不用拖着人了。
自动跟随。
把椅子往床头一摆，洛寻往那一坐，目光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琴酒。
“睡吧。”
“我说了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
也不知道琴酒这三天是杀了多少人，估计是杀疯了，怕人来报仇，连睡觉都要人守着。
洛寻心想着枯等无聊，可以等琴酒睡着了，拿本书回来看。
不过这个想法还未实施，就已经破产了。
因为琴酒往床上一坐，随后长臂一招，拉着坐在一旁的洛寻一起栽下去。
双手撑在琴酒脸侧，湿透的长发带着潮气扑面而来。
感受着那两只手又如铁环一般圈着自己的腰，洛寻突然很想知道，琴酒这几天在外面是受了什么刺激。
从前也没有这样的。
不是做梦。
微凉的体温昭示着这人的存在感，他确实存在，确实活着。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情绪，如经年古井，偶有波澜。
鼻尖嗅到一股清苦的草木气息，像面前这个人一样……是苦的。
苦的让人安心。
洛寻撑了一会儿，然后发现琴酒呼吸逐渐平稳，是真的睡过去了。
洛寻：…………
洛寻调整了一下姿势坐起来，琴酒那双手还是紧紧抱着不松开，枕在了洛寻腿上。
洛寻：……
这个姿势太别扭了，洛寻面无表情的拽开了琴酒的手。
他怕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觉睡醒，琴酒胳膊都得废了。
拉开琴酒的手后，腰上是松了，洛寻一只手又被扣住。
十指紧扣。
洛寻拽了拽，没拽开，便随他去了，总比之前那个姿势好。
也不知道这样陪睡有个什么用。
手被拽着，这要是来个人报仇，别说保护琴酒，没两个人一起死就不错了。
心理作用……求个心安？
要死一起死呗。
洛寻心想着，突然听到一阵电话铃声。
自己电话没带来，当时离开的时候，就拿床头的病历本留了句话，另外什么都没带。
这电话声……哦，琴酒的。
低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来自于地上那团大衣里。
低头看了一眼琴酒，只见这人睡得安稳。
洛寻都不知道琴酒怎么活下去的，杀手警惕心这么差，居然睡得这么沉。
如果不是警惕心太差，就是对于环境有绝对的自信，自己不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危险。
此处让他安心。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洛寻还是弯腰拎起了大衣，从口袋里拿出电话。
看了一眼来电人，对这个电话号码有印象。
伏特加这个时候找琴酒有什么事。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伏特加试探性的询问。
“……大哥？”
洛寻低头看了一眼伏特加大哥。
“……琴酒睡着了，要我现在叫醒他……”
“不用！”
还没来得及思考大哥的电话为什么是格兰菲迪接的，听到格兰菲迪说要叫醒大哥，伏特加连忙大喊阻止。
差点喊破音的高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洛寻将电话挪远了些。
伏特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了声音解释。
“格兰菲迪，你不用叫醒大哥，让大哥休息吧，我这没有事！”
洛寻：“……那你打电话过来是？”
“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伏特加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挂断了电话。
洛寻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忙音，静了两秒，刚想放下电话，又一个号码拨来。
这回的电话号码更眼熟了。
乌丸莲耶。
这一个个的……琴酒工作这么忙的？
陀螺一样转了三天，堪堪闭上眼，催工的电话都打过来两个了。
“琴酒……”
“他睡了。”
…………
“咳咳，格兰菲迪，琴酒在你身边？”
“对，他睡着了，需要我把他喊醒吗？”
“不用！”
电子合成音难得有一点起伏，听着乌丸莲耶和伏特加相差无几的反应，让洛寻搞不懂他们心里在想的什么。
要是来催琴酒做任务的，一个个又不让喊醒他。
如果说不是来催琴酒做任务的，但是这才刚闭上眼，两个电话打过来了。
乌丸莲耶似乎想到了什么，“……格兰菲迪，你在琴酒的安全屋？”
洛寻不明白这老头想说什么，但是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错。”
乌丸莲耶又问。
“你三天前就在那里？”
洛寻声音顿了顿，“是。”
“……三天前，你和琴酒发生了什么？”
以前怎么不知道，乌丸莲耶这么八卦呢。
自己那会儿咳个没完，干脆把所有生命体征全都压下去了。
脉搏近乎停跳，血液流动几乎停滞，处于一种假死状态，避免气息牵连，咳个不停。
等差不多将梗在喉咙里的那些血慢慢呕干净了，不再咳了，他才缓缓恢复过来。
那时候，琴酒已经出门好一会儿了。
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洛寻开口道。
“和琴酒生了口角，他差点掐死我。”
乌丸莲耶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他舍得掐死你？
琴酒掐死自己还差不多。
掐死格兰菲迪？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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