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受任何刺激。”谭景明语气严肃。
“说吧。”顾衍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却异常坚持，“我能挺住。”
欧辰叹了口气，言简意赅:
“简言之，她靠你的资源成了影后，觉得你配不上她了，离开。
后来发现离了你不行，事业一落干丈，回来求你复合。
你没接受，她以死相逼。后来，她不小心绊倒，摔下去了。”
“绊倒？”顾衍声音发颤，
“什么叫一不小心摔下去了？”
“据你当年所说，是因为她裙子太长，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欧辰语气平淡，“你后来一直自责，觉得不该在当时那种情境下和她较劲。”
“她真成了影后？”顾衍像是确认什么似的喃喃。
“你那时倾尽资源捧她，她想不红都难。”
“她说那是她最大的心愿....”顾衍眼神空洞。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欧辰一针见血。
顾衍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和疲惫:
“我没什么好自责的。是她自己做错了选择。”
“…………”
“既然他没事，我先走了。”
一直沉默旁观的凌泽忽然开口，语气冷硬。说完，不等回应，推门离去。
“他现在怎么这样，好像谁欠他钱似的”顾衍不解的说道。
欧辰无奈瞥他一眼:“当年因为林薇，你没少给他摆脸色，还动过手。”
“怎么可能，”顾衍下意识反驳，眉头紧锁，“为了一个女人？”
“阿衍，你没事吧？”谭景明敏锐地察觉异样，
“你的记忆不是应该停留在和林薇热恋期吗？你之前可不是这个反应。”
“那我该是什么反应？”
“那时候谁要说林薇半个不字，你能跟人拼命。就为这个，你和阿泽打了一架。”
幼稚。”顾衍评价道，语气却有些飘忽。
“我堂堂顾氏总裁，却被女人甩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难看的笑，“你们当时没少笑话我吧？”
“当时你还不是总裁。”谭景明忽然意识到什么，语气变得谨慎，
“阿衍，你醒来的时候，就认定自己是顾氏总裁？”
“不然呢？”
顾衍抬眼，目光锐利起来，
“什么意思？”
“19年的时候，你还只是顾氏的一个中层管理。老爷子让你从基层做起，你那时刚凭业绩升到中层不久.....林薇的事，就发生在那之后。所以才有她嫌贫爱富一说。”
顾衍怔住，瞳孔微微收缩:“所以我的记忆.....是错乱的？”
“很可能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谭景明分析道，“你无法接受自己因为不够强大而被抛弃的事实，所以记忆自动覆盖成了你成功后、绝对掌控的时期。事实上，你是情场失意后，才一路拼杀，迅速登顶的。”
“我们当时还打趣你，说你是化悲愤为力量，情场失意，官场得意。”欧辰补充道，语气却无丝毫玩笑之意。
……
……
夜深了，包房只剩一片杯盘狼藉。
众人各自离去。
顾衍回到别墅，总感觉格外的空旷，连带着心都空落落的。
推开主卧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梳妆台上的女士护肤品，衣帽间里悬挂的女士居家服。
顾衍忍无可忍。
“吴妈！”他扬声喊道，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
“谁让你把女人的东西放进我的卧房”
吴妈很快赶来，垂手而立。
“先……先生……这是林小姐的东西，您让她搬进来的……”
“真是胡闹，赶紧把这些……”顾衍指着那些碍眼的物件，声音冷硬，“处理掉。现在。”
吴妈愣了一下，略显迟疑:“先生，这....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还用我教你吗？”顾衍猛地提高声音，烦躁的情绪似乎寻到突破口，
“扔了！烧了！随便！别让我再看见！”
吼完，他像是耗尽力气，看也不再看那房间一眼，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客房，砰地一声甩上门。
吴妈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客房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她终究没舍得真扔，只是默默地将那些属于林晚的物品，一件件仔细收好，全部搬到了西翼尽头那间久已无人居住的佣人房。
客房里，顾衍和衣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暗影。
剧烈的头痛并未缓解，脑子里纷乱如麻。
破碎的画面、冰冷的声音、报纸上刺目的血红……
第二天，办公室。
顾衍的指节叩在冰冷的平板屏幕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他盯着那条巨额支出记录，眉头拧紧。
“这又是什么？”他问，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陈默站在办公桌前，身形未动，语调平稳地解释：“这是给林阳少爷设立的成长基金。”
“成长基金？”顾衍几乎是嗤笑出来，指尖用力点在那个数字上，
“需要一个亿？他是要上天还是要买岛？”“老爷子又在搞什么鬼”
“不是老爷子的意思。”陈默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林阳是林晚小姐的弟弟。这笔基金是您亲自为林阳少爷设立并拨款的。”
“林晚……”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像一根细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下。
他向后靠进宽大的皮质座椅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到底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嗯？”
陈默没有回答这个无需回答的问题。
“顾总，需要把林小姐接回来吗？”陈默公事公办地询问。
“接回来？”顾衍抬眼，目光锐利，带着点荒谬的嘲讽，“接回来干嘛？给我生孩子吗？”
他挥了下手，像是要驱散什么不愉快的气味，
“一个亿……给到这个数，她也真敢要！”
“不是林小姐主动要求的。”陈默平静地纠正。
“行了，我知道了。”
顾衍打断他，语气里透出浓重的疲惫，“又是我自己犯蠢，上赶着给，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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