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声仿佛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他冰冷的选项,和那份如同死刑判决书般的报告。
她,根本没有选择。
顾衍看着她煞白的脸,看着她眼中彻底熄灭的光,和那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模样。
他下颌线绷紧了一瞬,似乎对她这种反应感到一丝不耐,却又强行压了下去。
“我觉得,”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刻意揉进一丝生硬的、听起来极为别扭的“缓和”,
试图模仿某种谈判桌上的“诚意”,却更显得冷酷,
“我已经很有诚意了。”
他摊开手,示意了一下桌上的水、食物,
以及这间暂时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屋子,仿佛这些是他慷慨的施舍。
“我希望你能配合。”
这句话不再是商量,而是明确的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配合他的选择,配合他的“治疗”,配合他重新闯入并主宰她的人生。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露营灯的光线将他眼底翻涌的某种复杂情绪照得隐约可见。
那里面有审视,有探究,有一种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躁动。
“除此之外,”
他盯着她,目光像冰冷的触手,细细描摹着她惊恐的眉眼,
“我希望你知道,你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林晚猛地一颤,这句话比之前的威胁更让她感到恐惧。
特殊?在他那里,“特殊”意味着什么?
更痛苦的折磨?更无法挣脱的禁锢?
“我没见到你之前,”
他语速放缓,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剖析自己,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特别的。”
那些调查资料里的她,苍白,普通,一个被他过去那个“变态”摧毁后又侥幸逃脱的可怜虫。
“但见到你之后,”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兽性的低哑,
“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
他的目光变得极具穿透力,仿佛要剥开她的皮肉,直视她战栗的灵魂。
“我看见你,”他微微眯起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像在抑制某种本能,
“就像狼看见了肉。”
这句话如同最露骨的诅咒,瞬间将林晚钉死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狼和肉?这就是她在他眼中的定义?
一种无法抗拒的、想要撕碎吞噬的猎物?
他似乎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比喻触动,呼吸沉了几分。
他抬手,极其烦躁地松了松黑色t恤的领口,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
“我已经,”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濒临失控的紧绷,
“很努力控制自己了。”
那努力显而易见,从他刻意保持的距离,从他生硬别扭的“商量”,
从他此刻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极度危险却又强行收敛的气息。
但这“努力”只让林晚更加绝望。
这意味着他的“控制”随时可能崩断,而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他最后总结道,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具威慑力,将所有翻涌的异常情绪再次死死压回冰面之下,
“我希望你能配合一点。”
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上。
“不要总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他警告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一丝……被挑起的暴戾,
“挑战我的神经。”
最后的耐心耗尽。
他将选择和她无法承受的“真相”,一起赤裸裸地扔在她面前。
配合,或者,承受他失控的后果。
屋内死寂,只剩下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和她几乎停止的心跳。
台风仍在屋外咆哮,却再也吹不散这屋内凝结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死寂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沉重得压垮了空气。
露营灯发出的冷白光晕仿佛都凝固了,将顾衍脸上那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彻底冻结,
只剩下冰原般的冷硬和其下隐约躁动的熔岩。
林晚的沉默,她眼中彻底的空洞和绝望,
非但没有引来丝毫怜悯,反而像火星,溅落在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他下颌线咬得死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锁住她,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对她不识抬举的暴怒,
有对她这副脆弱模样的厌烦,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恐惧的、想要将她彻底撕碎吞噬的黑暗冲动。
“说话。”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哑得骇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濒临失控的颤抖。
林晚猛地一颤,怀里的安安似乎被这压抑到极致的气氛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嘤咛。
这细微的声响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林晚几乎停滞的思维。
不,不能激怒他。为了安安。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痛。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一点破碎不堪的气音:
“我……我……”
“我什么?”
顾衍逼问,向前踏了一步。阴影彻底笼罩下来,带着浓郁的、属于他的雪松冷杉气息,此刻却如同暴风雪前夕般压得人窒息。
“我……选……”她闭上眼,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滚落,灼烧着冰冷的脸颊。
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带着血淋淋的屈辱和绝望,“……治好你。”
这是唯一一个,看似能暂时保住安安,也免于再次孕育一个被他掌控的生命的选项。
尽管她知道,这所谓的“治好”,背后必然是无尽的屈辱和折磨。
顾衍闻言,动作顿住了。
笼罩下来的压迫感似乎凝滞了一瞬。
他审视着她满脸的泪水和那副如同赴死般的绝望,
眼底翻涌的暴戾和躁动奇异地平息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解读的晦暗。
“治好我?”
他重复了一遍,语调怪异,听不出是满意还是别的什么。
他抬手,似乎想碰触她脸上的泪痕,但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猛地攥紧,收了回去,仿佛那眼泪是滚烫的熔岩。
“很好。”
他最终吐出这两个字,恢复了那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语调,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从未发生。
“记住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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