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老三是跟在董洗墨身后过来的,但中间他一度跟丢了人,还在附近转了一圈,才发现了这处废宅旧园。
他远远瞧见有个人从后园离开,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个妇人,却没看清长相。但后园里只有董洗墨一个人,那妇人定是来与其相见的,问董洗墨就什么都清楚了。
禇老三如今满腹怒气。他从来没把董洗墨这个小人物放在心上,只不过黄梦龙请他帮忙给这家伙寻个藏身之处,他就把人塞进了二小姐租来的宅子里。反正宅子地方大,有的是空屋子,只要董洗墨别四处乱走,冲撞了二小姐就行。
结果,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指望他庇护,才能得以安全摆脱官府搜查的贱奴,居然背着他在暗地里搞小动作?!这是把他当傻子耍了是吗?!他若是轻易饶了这厮,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禇老三揪住了董洗墨的衣领,把人提得双脚离了地:“臭小子,你竟敢骗我?!”
董洗墨拼命挣扎着,大声求饶:“三爷!三爷饶命!小的不敢骗你,小的没有骗你啊!那是小人的媳妇。小人离家这么多天了,家里人没有小的消息,十分担心。小的怕家里会出事,才跟媳妇联系上的。小的就是给了她几两银子,真的!”
禇老三挑了挑眉,稍稍把人放低了些,起码能让董洗墨的双脚碰着地面了:“你没诓我?那当真是你媳妇?”
“真的!那真是我媳妇!”董洗墨见他似乎信了,连忙道,“因小的离家,小的爹娘跟小的媳妇吵起来了,还把小的儿子抱走,小的媳妇实在没办法,才来找小的。小的想起三爷吩咐过,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小的藏在哪儿,小的就没敢说。
“方才是给了小的媳妇几两银子,编了个谎话,让她去哄住小的爹娘,好把小的儿子抱回家去。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小的不该瞒着三爷见家里人,可小的也是没办法。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总不能真的丢下妻儿不管了……”
禇老三冷笑一声,忽然又把人提了起来:“那你屋里那些纸笔又是怎么回事?你在纸上写了些啥?又把写的东西给谁了?!”
董洗墨忽然愣住,他没想到禇老三会发现这件事,便结结巴巴地说:“小的……小的没写什么呀?小的只识得几个大字,勉强能认别人家大门上挂的牌匾,知道是谁家的府第,可写信就不行了……
禇老三又冷笑了:“那你又为什么要找车夫打听,我们二小姐前儿出门,是上什么地方去了呢?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你打听来做什么?!”
董洗墨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满脸涨得通红,想挣扎却无法摆脱禇老三的辖制,只能艰难地辩解:“小的错了……小的就是见小姐的车夫本事了得,想要跟他……套个近乎……学点本事……小的也是赶车的……”
禇老三冷哼一声:“想跟车夫学本事?那你找护卫们打听什么?找厨子打听什么?!别告诉我你还想学护卫的本事,又想转行当厨子?!”说罢他用力将人甩在了地上,“别把我当傻子了,以为胡乱找个借口,就能把我骗过去!”
董洗墨被摔得头昏脑胀,挣扎着正想爬起来,又被禇老三一脚踩在胸前,接着重重的拳头就落下来了:“还不给我说实话?!就算我把你活活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你家黄老爷更不会吭一声,你信不信?!”
董洗墨怎么可能不信呢?他对此再清楚不过了。挨了几拳,他就害怕起来,哭喊道:“我不敢了!三爷,饶了我吧!别打我!”
谢咏在墙后看得直皱眉,担心董洗墨真个被禇老三打死在这里,那不但他们会少一个证人,马玉瑶也能灭口一个知情的人证。虽说禇老三忽然出现在这里,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以他的剑法,多拿下一个人,也不是难事。
这么想着,他便提起了手中的剑,悄无声息地将剑拔出了剑鞘。可剑才出鞘二分,旁边就伸出一只白晳的小手来,按住了他。
谢咏不解地转头看向薛绿,薛绿用口形告诉他:“别急,耐心等。”
薛绿知道,禇老三是不会真的将董洗墨打死的。他腰间系着刀,若真有意杀人,拔刀捅上一记就完事了。他之所以弃刀用拳,一招招往董洗墨脸上招呼,只是想要震慑对方,待把人打疼了,他想要问什么问不出来?
老苍头曾经说过,董洗墨不是什么坚毅的性子,会被黄梦龙派去跟拐子们配合,估计只是因为他赶车的技术不错,还跟薛家的老苍头相熟而已。老苍头有把握能撬开他的嘴,禇老三当然也会有同样的自信。
果然,董洗墨挨了十来拳后,就再也撑不住了:“三爷饶了我吧!是老爷吩咐我干的!老爷让我留意小姐的动静!无论小姐去哪儿,见什么人,只要我能打听到,都要报给老爷知晓!我老婆孩子都在老爷手里,我不敢不干呀!”
禇老三听了他的话,总算停下了拳头,却又踢了他一脚:“你们老爷叫你干的?他也挺大胆嘛!他知道自己是谁不?我们小姐去哪儿,见什么人,干什么事,与他有什么相干?!我们老爷都没管小姐,他黄梦龙算哪根葱呀?!”
董洗墨挨了十来拳,又被重重踢了一脚,哭得涕泗横流,却是不敢再有所隐瞒了:“老爷说,小姐干啥都只顾着自己高兴,吩咐什么事下来,就一定要办好,根本不顾他为难。老爷心里担心哪天又惹小姐不高兴了,因此叫小的打听小姐的动向,以防万一……”
禇老三重重地“哈”了一声:“他黄梦龙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怪我们小姐为难他?他自个儿犯蠢,非要借我们的人手干私活,结果招惹上了官府,差点儿坏了小姐的大事。小姐吩咐他干的活,他又干不利索,他也有脸抱怨?!”
董洗墨佝偻着身体,低声哭泣着,生怕又说错了话会惹禇老三生气,一句都不敢多说了。
禇老三生气地一脚踢倒先前董洗墨之妻坐过的石凳,继续骂道:“早知道他的私活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当初就不该听他的花言巧语,吃他一顿酒就叫他哄骗了!若不是我带着那群拐子替他拐那薛家的丫头,我如今又怎会被通缉?!
“他说什么那薛家丫头只是个弱质女流,吓唬一下就什么都答应了,结果呢?人没绑成,我们倒损失了好几个人手!绑架肖玉桃,也没绑成。黄梦龙替我们找的都是些什么废物?!倒害得我为灭口,连赶了两天的路,都快累死了!
“黄梦龙能有幸替小姐办事,还不懂得珍惜,正事儿没办成,麻烦一大堆,如今还有脸派奸细来打听小姐的事?!他以为他是谁?真当自己是什么名士大儒么?他不过是江南黄家的弃儿,连家族都不管他的废物,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薛绿在墙后听到这里,双眼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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