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出来,夜风更冷了。
萧辰没回府,直接去了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宅子——这是金凤在京城设的暗桩,明面上是家当铺,后院却连通着三进深的院落,地下还有密室。
金凤、墨凤、青凤都在。
青凤伤好了七八成,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睛有神了。
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九州地图,比女帝那张更详细,连各村镇、山路、水源都标了出来。
“都听说了?”
萧辰进门就问。
“八百里加急,全城都知道了,”墨凤指着地图上三个红圈,“幽州、凉州、并州,三地同时出事。
说是瘟疫,但探子报来的细节不像——染病者力大无穷,不惧刀兵,咬人后伤者也很快发病。这听着……像活尸。”
活尸。
萧辰想起前世看过的丧尸电影,但这个世界有武道,有内功,有幽冥宗那些邪门功法。
活尸……可能真存在。
“陛下让我北上调查,”萧辰坐下,“但江南的布局不能停。
金凤,总制府的事,你全权负责。
墨凤,神机营新造的火铳,先调两百把给夜刃。
青凤……你伤没好透,留在京城,协助墨凤,同时盯着朝廷动静。”
“我要跟你北上,”青凤说,“离火碎片在我身上,坎水剑在你手上。
水火相济,才能应对幽冥宗的邪术。”
萧辰想反对,但青凤眼神坚定。
“让她去吧,”墨凤说,“青凤的离火蛊力专克阴邪,真遇上活尸,她的火比刀剑好使。
而且……她需要实战,才能彻底恢复。”
金凤也点头:“江南这边你放心,靖王叔那边我会打点好,他就是个摆设。
真正做事的,都是我的人。
军工司、车械所、船坞、矿场,三个月内就能全运转起来。”
萧辰不再坚持。
他看向地图,手指划过九州。
大胤十三州,江南只是其一。
北方的幽、凉、并三州出了事,但其他州呢?
幽冥宗的势力到底渗透了多少?
“光调查不够,”他说,“我们要在九州布网。
每个州,至少设两个暗桩,一个在城里,收集情报;一个在乡下,储备物资,训练人手。
平时互不联系,只有紧急时启用。”
“钱呢?”
金凤问,“设一个暗桩,少说得五百两。
十三州,二十六个点,就是一万三千两。这还不算日常开销。”
“从江南出,”萧辰说,“金矿第一批八百两金子,全换成白银,八万两,够用。
后续金矿产出,三成入国库,三成留江南,四成……就用来布这个网。”
“人手呢?”
墨凤皱眉,“可靠的人不好找。”
“从夜刃里挑,”萧辰说,“夜刃三百人,这次北上我带一百。
剩下两百,打散,分到各州当教官。
让他们在当地招募可靠人手,按夜刃的方法训练,但规模小,每个点不超过五十人。”
“训练私兵是死罪。”
金凤提醒。
“不是私兵,是‘民团’,”萧辰早有准备,“各地乡绅为防匪患,可以组建民团自卫,这是朝廷允许的。
我们的人混进去当教头,实际控制民团。
一旦有事,这些民团就是我们的眼线和预备队。”
青凤看着地图,忽然说:“这法子……有点像‘农村包围城市’。”
萧辰一愣。
这个词,是他十年前跟她们说过的,没想到青凤还记得。
“对,”他点头,“城市里官府力量强,幽冥宗渗透也深。
但乡下地广人稀,官府管不到,幽冥宗也看不上。
我们先在乡下扎根,慢慢往城里渗透。等时机成熟,里应外合,一举掌控全州。”
计划定下,分头行动。
金凤连夜出城回江南,带走了萧辰的手令和第一批资金——五万两银票。
墨凤去神机营调火铳,同时安排京城的情报网。
青凤收拾行装,准备北上。
萧辰则去了北镇抚司衙门。
他是镇国公,但北镇抚司的实际事务,一直是几个指挥同知在管。
十年没回来,衙门里的人换了大半,但腰牌还在,权力还在。
值夜的指挥同知叫韩承,四十多岁,精瘦,眼神像鹰。
见萧辰深夜来访,赶紧迎进内堂。
“公爷,您吩咐。”
“三件事,”萧辰坐下,“第一,北镇抚司在幽、凉、并三州的探子,全部激活,三天内我要知道疫区的真实情况。第二,调一百精干缇骑,明日随我北上。第三……”
他顿了顿:“查朝廷里,谁和幽冥宗有牵连。我要名单,要证据。”
韩承神色凝重:“公爷,第三件事……牵扯太大。”
“所以才让你查,”萧辰看着他,“北镇抚司是天子亲军,职责就是监察百官。
怎么,十年太平,你们这把刀钝了?”
韩承挺直腰板:“卑职明白!三天内,名单奉上。”
“去吧!”
韩承退下。
萧辰坐在空荡荡的内堂里,看着墙上挂的九州地图。
烛火跳动,地图上的山河像在晃动。
十年了。
从南疆到雷州,从雷州到江南,从江南到京城。
九凤已聚其七,坎水、离火碎片到手,江南基业初成。
但幽冥宗的反扑,来得比预想的快,也比预想的狠。
活尸……如果真是幽冥宗搞出来的,那他们想干什么?
制造混乱?消耗大胤国力?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天快亮时,墨凤回来了。
带来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神机营新造的三百把火铳,已经装车,明天能送到通州码头,随我们北上。坏消息是……”
墨凤脸色难看,“京城里也开始有传言了,说瘟疫是天罚,是女帝失德所致。
传言最早是从几个茶馆传开的,我查了,茶馆的东家……是户部侍郎的门人。”
户部侍郎,王仁的同年,王仁倒台后,他接掌了王仁在朝中的势力。
“老鼠终于冒头了,”萧辰冷笑,“名单上加上他。”
“还有,”墨凤压低声音,“宫里那个盯着你的小太监,我查到了。
是太后宫里的人,但三年前就‘病故’了,现在是顶替的身份。真名叫什么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宫里人。”
幽冥宗的钉子,已经插到皇宫里了。
“先不动他,”萧辰说,“留着他,或许有用。”
天亮后,队伍集结。
萧辰带一百夜刃,一百北镇抚司缇骑,加上青凤、陈冲、黑羽。
墨凤留在京城,统筹后方。
临行前,女帝派人送来一道密旨和一块令牌。
密旨很简单: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令牌是玄铁制的,正面刻“如朕亲临”,背面刻“镇国巡北”。
凭此令,可调北方三州所有驻军。
“陛下这是把身家性命押你身上了,”墨凤说,“别让她失望。”
“不会。”
车队出城,往北。
第一天晚上,在涿州驿站歇脚。
夜刃的斥候前出二十里侦察,回来报告:官道上流民增多,都是从北边逃下来的。
问他们情况,说法不一——有的说瘟疫,有的说妖人作乱,有的说……阴兵借道。
“阴兵?”
萧辰皱眉。
“对,说是夜里能看到穿黑甲的军队,走路没声音,见人就杀。
杀了的人,过一会儿又站起来,跟着黑甲军走。”
青凤听完,从怀里掏出离火碎片。
碎片在夜色中泛着橘红色的光,忽明忽暗。
“离火示警,”她低声说,“北边……有大量阴邪之气聚集。
这不是瘟疫,是邪术催生的尸军。”
尸军。
萧辰想起幽冥宗的功法,赤炎控火,那其他人呢?
控尸?控魂?
“加快速度,”他下令,“明天起,每日多走三十里。七天内,必须赶到幽州。”
队伍日夜兼程。
越往北,景象越惨。
村庄十室九空,田地荒芜,路上不时能看到倒毙的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像是刚死不久,但脸色青黑,指甲乌紫。
第四天,在幽州边界,遇到了第一波“活尸”。
约莫二三十个,衣衫褴褛,步履蹒跚,但速度不慢。
看见车队,立刻扑过来,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夜刃没动用火铳,用弩。
弩箭射中活尸胸口,没用,继续扑。
射中头,才倒下。
“头部是要害,”陈冲记下,“和正常人一样。”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倒下的活尸,过了一炷香时间,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只是这次动作更慢,眼神更空洞。
“杀不死?”
黑羽脸色发白。
“能杀死,”青凤上前,离火碎片在掌心燃起一团橘色火焰,“用火。”
她屈指一弹,火星落在活尸身上。
轰!
活尸瞬间变成火人,挣扎几下,彻底不动了。
这次,没再站起来。
“离火可焚尽阴邪,”青凤说,“但我的功力,一次最多烧十个。这么多活尸……烧不完。”
萧辰看着远处地平线。
那里,更多的黑影在蠕动。
成百上千。
“这不是瘟疫,”他握紧止水剑,“这是战争。幽冥宗……全面开战了。”
他回头,看向南方。
江南的基业刚起步,京城的网还没布好。
但敌人,已经杀到眼前。
没有退路了。
“传令,”他声音冰冷,“全军备战。夜刃前出侦察,找出尸潮源头。
缇骑护送车队,往幽州城撤。同时……”
他拿出纸笔,快速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金凤:启动九州布网计划,加速。
一封给女帝:北方非瘟疫,乃尸乱。臣已抵幽州,誓平此乱。
请陛下稳朝局,安民心,备军粮。此战……恐持久。
信送出去。
萧辰上马,看向北方。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尸潮,正缓缓涌来。
止水剑在鞘中轻鸣。
坎水之力,离火之威。
九凤之路,这一程,在血与火中。
但这条路,必须走完。
为了江南的灯火,为了京城的安宁,为了这天下。
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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