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楼梯间,枪焰狂舞。
“砰!砰!砰!砰!”
燕子站在四楼的转角阴影处,双手持枪,左右开弓。
两把驳壳枪被他打出了机关枪的射速。
在这个狭窄得仅容两人并排通行的旋转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火力压制简直是屠杀。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日军士兵,瞬间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
血雾在楼道里炸开,尸体顺着台阶滚落,像保龄球一样撞翻了后面紧跟而上的同伴。
“八嘎!冲上去!他在换弹夹!”
楼下,一名日军少尉挥舞着指挥刀嘶吼。
确实,二十响的弹夹射速极快,转眼即空。
但在燕子这里,没有火力真空期。
他猛地将右手枪往大腿外侧一擦,利用腰带上的挂钩瞬间退下空弹夹,左手枪继续压制射击,同时手腕一翻,备用弹夹已经咔嚓一声顶入仓口。
单手换弹!
这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练就的绝技。
“轰!”
一颗手雷在三楼爆炸。
气浪夹杂着碎石冲了上来。
燕子闷哼一声,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但他一步未退。
他知道,自己就是那颗钉子。
只要他卡在这里,楼下的鬼子就别想上来救援佐佐木。
而佐佐木也不敢轻易开门出来。
他一个人,把这栋楼拦腰斩断了。
……
四层房间内。
佐佐木猛地收回了架在窗口的狙击枪。
楼道里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声,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神经。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特战专家,他瞬间意识到了局面的严重性。
“后院起火。”
那个潜入者非常高明,没有直接冲进来送死,而是卡住了咽喉要道。
现在,他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如果继续封锁街道,身后的门随时可能被炸开。
如果转身去对付身后的敌人,那条“死亡走廊”就会失去压制。
佐佐木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厚重橡木门。
他没有选择冲出去。
那是愚蠢的步兵才会做的事。
他是一个狙击手。狙击手的战场,永远是距离和耐心。
他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挂锁,“咔嚓”一声,将通往五层露台的铁栅栏门锁死——那是为了防止下面的敌人冲上来。
然后,他拖过一张沉重的实木桌子,死死顶住了房门。
最后,他退到了房间角落的一架通往钟楼顶层大钟室的检修铁梯旁。
那是最后的制高点。
既然守不住中间,那就退到最高处。
只要他还活着,这栋楼,就依然是他的猎场。
……
教堂外,街道废墟。
“枪响了!”
一直趴在地上的老鬼,耳朵动了动,独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
“是在楼里面打的!燕子兄弟动手了!”
林薇猛地抬头。
她看到了钟楼四层的窗口,原本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
佐佐木撤了。
或者说,他被燕子逼得不得不分心了。
这就是机会。
稍纵即逝、用命换来的机会。
“全体都有!”
林薇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拉得哗哗作响。
她不再压低声音,而是发出了撕裂夜空的怒吼:
“冲锋!!”
“杀!!”
三十多名早已憋红了眼的“利剑”队员和“虎贲”残兵,像一群出笼的猛虎,从废墟的阴影中暴起!
他们不再寻找掩体,不再战术规避。
他们在充满瓦砾的街道上狂奔,脚下的皮靴踏碎了玻璃和碎石。
没有了狙击手的点名,没有了重机枪的扫射,这段曾经的“死亡走廊”,现在就是通往复仇的坦途。
一百米!五十米!
教堂那扇巨大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橡木大门,就在眼前。
“轰!轰!”
两名跑在最前面的利剑队员,甩手扔出了两捆集束手榴弹。
爆炸的火光瞬间吞噬了大门,厚重的木板被炸得粉碎,木屑横飞。
“进!!”
独臂连长一马当先。
他虽然只有一只手,虽然发着高烧,但他跑得比谁都快。
他单手举着那把驳壳枪,第一个冲进了硝烟弥漫的教堂大厅。
大厅里,原本正准备冲上楼梯增援的日军后卫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后一击彻底打蒙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刚才还像老鼠一样躲藏的中国人,竟然敢发动正面强攻!
“砰砰砰!”
独臂连长的驳壳枪响了。
两名正转身的日军被当场击毙。
紧接着,如潮水般的突击队涌入了大厅。
这里空间开阔,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
这是一场面对面的、最原始的绞肉战。
“草泥马的小鬼子!!”
一名虎贲老兵怒吼着,手里的步枪刺刀狠狠地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肚子,两人滚作一团。
鬼子惨叫着试图拔出刺刀,老兵却死死顶住,甚至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鬼子的喉咙!
那是野兽般的撕咬!
直到鲜血喷涌,直到鬼子断气。
“哒哒哒——”
林薇冲进大厅,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将试图依托长椅顽抗的日军压制得抬不起头。
“老鬼!带人清剿一楼!”
“赵铁山!封锁后门!”
“其他人,跟我上楼!接应燕子!”
林薇一脚踢开挡路的尸体,冲向了那座螺旋楼梯。
楼梯上,日军已经挤成了一团。
他们上不去(被燕子压制),现在也下不来(被林薇堵住)。
这就成了最惨烈的“夹心饼干”。
“上面是燕子!别误伤!”
林薇大喊一声,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楼梯仰角猛烈扫射。
子弹打在石阶上,跳弹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处于中间位置的日军腹背受敌,彻底崩溃了。
有人试图跳楼梯,摔断了腿;有人举起手雷想同归于尽,却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手雷在人群中爆炸,炸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真空地带。
四层楼梯口。
燕子靠在墙角,脚边堆满了滚烫的弹壳。
他的双枪枪管已经发红,身上也被流弹擦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最危险的一次,一颗手雷就在他脚边爆炸,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翻到了死角,现在已经被炸碎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死死守着这道防线,没有放任何一个鬼子过去。
当楼下传来熟悉的汤姆逊冲锋枪那沉闷的“突突”声时,燕子那张紧绷如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他知道,援兵到了。
“下面的人听着!”
燕子探出头,对着楼下大喊:
“别往上打了!我这就下去!”
说完,他从腰间摸出最后两颗手雷,在墙上一磕,等待两秒,然后顺着楼梯缝隙扔了下去。
“轰!轰!”
爆炸的气浪清空了最后一段楼梯上的残敌。
燕子纵身一跃,从四层的栏杆直接翻身跳下,抓住了三层的扶手,再荡到二层。
动作行云流水,宛如杂技。
“燕子!”
林薇冲上二层平台,一把拉住了有些踉跄的燕子。
“怎么样?伤哪了?”
“没事,都是皮肉伤。”
燕子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他指了指头顶。
“机枪手解决了。卫兵解决了。”
“但是那个狙击手……那个领头的,把自己锁在上面了。”
林薇抬头看向漆黑的楼顶。
枪声虽然稀疏了,但那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依然存在。
佐佐木还没有死。
只要他还活着,这座钟楼就不算拿下。
“他在顶层。”
燕子肯定地说道,“四层的门被堵死了,他只能往上跑。”
“那是死路。”
林薇换上一个新的弹鼓,拉动枪栓。
她的眼神冷冽,杀气腾腾。
“把他逼出来。”
“要么投降,要么……从这儿跳下去。”
此时,一楼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虎贲的残兵们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复仇方式,将大厅里的日军全部肃清。没有俘虏,只有尸体。
独臂连长提着那把打空了子弹的驳壳枪,站在神坛前,看着满地的尸体,发出了又哭又笑的吼声。
“我们赢了第一步。”
林薇拍了拍燕子的肩膀。
“走,去摘掉那颗最后的毒牙。”
两人并肩,踩着满地的弹壳和血水,向着钟楼的最高处,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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