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圆满落幕。
神都的百姓们,彻底沉浸在国威鼎盛的狂热与自豪之中,他们津津乐道于女帝陛下的绝世风华,以及万国来使那或敬畏或惊恐的模样。
无人知晓,就在那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一场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惊天阴谋,已在无声无息间,被彻底粉碎。
夜,养心殿。
殿内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大战之后的肃杀,与胜利之后的宁静交织在一起。
凰曦已经换下了那身沉重的冠冕,只着一袭明黄色的常服,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让她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她亲手为沈天君和诸葛亮斟上热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
“中州,大陆之心……”
她轻声重复着从枯荣主教口中得到的最后讯息,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凤眸之中,此刻却如深夜的星空,深邃无垠。
“看来,我们之前都想错了。”诸葛亮手持羽扇,轻轻摇动,神情不见半分轻松,反而多了一丝棋逢对手的凝重,“凋零神教在我大炎的布局,或许只是他们庞大计划的冰山一角。他们想要的,不只是一个王朝的凋零,而是要将整个大陆的国运,都化作那位‘神主’降临的养料。”
沈天君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在滚水中缓缓舒展、沉浮,一如这变幻莫测的世间棋局。
那枯荣主教临死前的眼神,那份深入骨髓的怨毒与狂热,以及提及“神主”时那份视死如归的癫狂,都说明了一件事。
敌人,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大,也疯狂得多。而自己,似乎正处在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凰曦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然,瞬间将殿内那丝凝重的气氛斩断,“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中州太远,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她抬起眼,看向沈天君,那目光中带着绝对的信任:“雍王和扶桑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置?”
“鱼饵已经撒下,就看鱼儿是想被钓上来,还是想借着鱼线,把钓鱼人也拖下水了。”沈天君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玩味。
……
当沈天君回到冠军侯府时,已是月上中天。
偌大的府邸,不似皇宫那般森严,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龙啸云正没骨头似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狗尾巴草,看着几个下人忙里忙外地搬着一箱箱宫里赏赐下来的金银绸缎,嘴里啧啧有声。
“他娘的,还是当官好啊!”他一翻身坐起,满脸的羡慕嫉妒恨,“想当初我们在东海,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那些海兽拼死拼活,一年到头也赚不了这么多。你们这倒好,在天坛上站一上午,金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府里抬!”
焰灵姬正对着月光,慢条斯理地涂着鲜红的蔻丹,闻言连眼皮都没抬,红唇轻启,吐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那是主人的本事,是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换来的。至于你?不过是个跟着沾光的饭桶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评头论足?”
“嘿,话不能这么说!”龙啸云脖子一梗,急了,“要不是我龙家镇守东海,他能这么轻松?我们现在可是盟友!盟友懂不懂!”
两人正斗着嘴,沈天君从月亮门后走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这两个活宝,只是独自一人走到了院子中央,那片最开阔的空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念一动,那刚刚到手的“山河社稷图(仿)”,在他识海之中,如一幅画卷,无声展开。
嗡——!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如潮水般席卷了他的神魂!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挣脱了肉体的束缚,无限拔高,与整座神都的脉搏,与这片土地上百万生灵的气息,连接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一种更高维度的感知,去“体会”这座城市。
他“听”到了,皇城之上,那条由国运汇聚而成的金色巨龙,在吸收了祭天的民心愿力后,比之前更加凝实,龙首高昂,正发出一阵阵普通人无法听闻的、喜悦而威严的龙吟。
他也“听”到了,城中万家灯火,每一缕炊烟,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孩童的梦呓,情人的私语,老者的祈祷,商贩的叫卖……这无数的声音,都化作一道道或明或暗的气运丝线,最终汇入那条金龙体内,成为它力量的一部分。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鸿胪寺的方向,有几股阴冷、驳杂、充满了贪婪与怨毒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几点霉斑,在这片由万家灯火构成的温暖画卷上,显得格外刺眼。
这便是……山河社稷图?这便是……神只的视角?
沈天君心中震撼,尝试着将神念集中,锁定在自己的侯府之上。
下一刻,他的意识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一个与侯府一模一样的微缩沙盘,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院子里的龙啸云和焰灵姬,不再是指甲盖大小的光点,而是活灵活现的微缩人影。他能清晰地“看”到龙啸云脸上不服气的表情,能“看”到焰灵姬嘴角那丝狡黠的笑意,甚至连他们斗嘴的内容,都如同在耳边响起。
这感觉,太过奇妙,也太过……强大。
只是,这短短片刻的推演,他便感觉那条与自己气运相连的国运金龙,发出一声轻吟,龙身上璀璨的光芒,似乎黯淡了那么一丝丝。
看来,这东西虽强,却也不能随意动用。每一次窥探,都是在燃烧国运。
他正准备收回神念,心头却猛地一动,视角瞬间拉伸,越过高墙,投向了侯府之外那条寂静的街道。
他“看”到,侯府大门外数十丈远的阴影里,一顶毫不起眼的青呢轿子,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那里。
轿帘掀开,一个穿着普通商贾服饰,却掩不住眉宇间精明与惶恐的中年人,从轿中走出。他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快步走到侯府的侧门,无比谨慎地,叩响了门环。
正是那个在宫宴上被吓破了胆,刚刚接替了安倍晴明位置的,扶桑新任正使,藤原家的家主。
沈天君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鱼儿,终于还是咬钩了。
而且,是一条知道自己是鱼饵,却还不得不来的鱼。
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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