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府的大门，在沉沉夜色中，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轰然推开。
没有通传，没有仪仗，只有一名提着宫灯的小太监，和几名神情肃杀的宫女。
凰曦一身利落的劲装，就这么在一众下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凤凰，携着满身寒气，径直踏入了这座她名义上的臣子府邸。
整个侯府，瞬间炸了锅。
管家吓得差点一头栽倒，仆人们更是手足无措，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跪倒在地。
“陛……陛下……”
沈天君从月亮门后快步走出，看着眼前这个煞气腾腾、凤眸含霜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头疼。
“臣，参见……”
“免了。”
凰曦摆了摆手，目光如刀，直接从他身上刮过，最后落在了院子角落里，那两个探头探脑，恨不得把“心虚”和“看热闹”写在脸上的身影。
“你们两个，也留下。”
龙啸云和焰灵姬的身体，瞬间僵住，如遭雷击。
完了。这是要当场清算啊！
凰曦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书房门口，一脚踹开了那扇名贵的花梨木门，自己走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那决绝的姿态，仿佛是要进行一场密不示人的审判。
整个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龙啸云结结巴巴地问：“她……她这是要干嘛？这架势，不会是要……家暴吧？”
焰灵姬小脸煞白，已经开始盘算自己是从墙头翻出去快，还是挖个地洞钻进去比较安全了，嘴里喃喃道：“家暴？我看是侯爷要被家暴了……”
书房内。
凰曦环视一圈，最后走到那张宽大的书案后，一屁股坐上了那张专属于沈天君的太师椅，还学着他平日议事的样子，翘起了二郎腿，动作豪迈，没有半分帝王的仪态。
沈天君跟着走进来，看着她这副反客为主、鸠占鹊巢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陛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何事？”凰曦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那封西凉急报，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夹着，狠狠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沈天君，你好大的胆子！你好大的威风啊！”
“拿朕当伐逆的刀，去威胁他国之君，给你自己铺路。这笔买卖，你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沈天君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不说话了？”凰曦从太师椅上霍然站起，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欺身而上，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凤眸，死死地盯着他，“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朕下套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朕问你，你送给西凉女王的‘大礼’，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喜欢，还特意写信来，跟朕炫耀？”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危险，指尖几乎要戳到他的胸膛。
那股子酸味儿，几乎要凝成实质，把整个书房都淹了。
沈天君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更显生动的脸，看着她眼底那怎么也藏不住的委屈和醋意，心中那最后一丝理亏，竟也烟消云散了。
他忽然笑了。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告饶，只是在凰曦错愕的目光中，猛地伸出铁钳般的大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书案前，将她按在了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
“你……你放肆！沈天君！你要干什么！”
凰曦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帝王的威严让她无法接受如此羞辱的姿态。
“执行家法。”
沈天君的声音，低沉而霸道，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他一手按住她乱动的肩膀，另一只手，竟顺手拿起桌上那方用来镇压国之奏章的汉白玉镇纸，然后，在凰曦那瞬间瞪圆了的、羞愤交加的目光中，扬起手对着她挺翘的浑圆，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凰曦整个人都懵了，她那张绝美的脸上，血色瞬间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根，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他……他竟敢……打她？还打的是那个地方？
“沈天君！你……你找死！”
反应过来的凰曦，羞愤欲绝，宛如一只被惹毛的凤凰，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挠他。
沈天君却早有准备，轻巧地擒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用膝盖抵住椅子，将她死死地按在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陛下息怒。这只是家法的第一条。”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颊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所熟悉的、极具侵略性的火焰。
“你知不知道，当我在金銮殿上，听到你要去西凉时，我有多想现在就这样把你按住，狠狠地教训一顿？”
“以后，再敢拿自己的安危，去赌气，去开玩笑……”
“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凰曦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喙的霸道和那份关心则乱的怒火，感受着从手腕传来的、那让她无法反抗的力量，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竟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莫名其妙地，就泄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了羞恼、委屈、还有一丝隐秘的……刺激感，涌上心头。
她别过头，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将人吞噬的眼睛，嘴里却兀自嘴硬。
“混蛋……无赖……”
声音细若蚊蚋，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沈天君低笑一声，终于松开了她。
他扔掉镇纸，俯下身，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让他心安的香气，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后怕。
“西凉，我会去。”
“但你，必须留在神都，哪也不许去。”
“这是我的底线。”
凰曦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语气中的决绝，那不是商量，是命令。
良久，她才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那……那朕也要约法三章。”她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凤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许再见那个安月瑶！公事也不行！”
“好。”
“每天都要给朕写信！汇报行踪！不许少于一千字！”
“……好。”
“还有……还有……”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想什么更过分的要求。
沈天君却没再给她机会。
他直接低下了头，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还有，回来之后，家法……随你处置。”
窗外，龙啸云和焰灵姬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里面渐渐消失的争吵声，和随之而来的、某些不可描述的细碎声响，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同款的、猥琐而又了然的笑容。
看来，侯爷的家庭地位，还是相当稳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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