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1的客厅像个热闹的茶馆，薯片袋堆成小山，可乐罐在茶几上排成队。自从天宇带着红烧肉出现在公寓，“他到底认识谁”这个话题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连隔壁3602的张伟都抱着他的“正义天平”抱枕跑过来凑热闹。
“我赌五包辣条，天宇肯定认识羽墨！”子乔翘着二郎腿，把最后一片薯片扔进嘴里，“当年羽墨在画廊办展，我去帮忙搬画框，看见个穿蓝衬衫的男生在帮她调灯光，侧脸跟天宇一模一样，还说‘阴影角度再偏五度，画里的星空会更亮’——这不就是他的风格吗？”
美嘉立刻反驳：“不可能！羽墨跟我说过，她办展时的灯光师是个女生，叫莉莉，还送了她一盆多肉呢！”
“那说不定是天宇女扮男装！”子乔梗着脖子犟，被美嘉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你是不是傻？”美嘉翻了个白眼，转向悠悠，“悠悠，你觉得呢？我总觉得他跟Lisa榕有点眼熟，上次在电视台门口看到Lisa姐，她身边跟着个男生，背影特像天宇。”
悠悠正在剧本上画人物关系图，闻言笔尖一顿：“Lisa榕？她是曾老师的顶头上司，当年总说要‘挖掘有创意的新人’。天宇要是认识她，说不定是去投稿发明创意？你看他做的柔性电池，完全能上科技新闻啊。”
“我觉得他认识我哥！”展博突然举手，推了推眼镜，“我哥在航天局工作，去年说他们实验室来了个‘民间高手’，帮着解决了卫星太阳能板的折叠问题，说那人‘拆东西的手法像在变魔术’——这说的不就是天宇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天宇，他正帮曾小贤调试录音笔，闻言笑了笑：“别瞎猜了，我就是个搞创客的，没认识那么多大人物。”
“谦虚了不是？”张伟突然凑过来，怀里的抱枕蹭到了可乐罐，“我上次在法院门口看到个眼熟的人，抱着个工具箱进了调解室，后来听当事人说，是他帮着拆了个有争议的旧钟表，找出了关键证据——那工具箱上的机器人贴纸，跟你包上的一模一样！”
天宇无奈地摇摇头：“那是帮朋友的忙，他爷爷留下的老钟表被邻居弄坏了，说不清是谁的责任，我拆开来看看内部结构，确定是自然老化，不是人为损坏。”
“所以你认识张伟的当事人？”子乔抓住重点，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线索。
“就是个普通客户，算不上认识。”天宇解释道，却没拦住众人的猜测欲。
“我觉得他认识楼下开杂货店的王阿姨！”美嘉突然拍桌子，“王阿姨总说她那台旧冰箱是‘高人’修的，修完之后比新买的还省电，说那人‘看一眼就知道哪根线松了’——肯定是天宇！”
“还有小区门口的修车师傅！”子乔接话，“上次我电动车坏了，师傅说‘这毛病得找个懂电路的’，结果第二天就修好了，说‘有个年轻人路过，三两下就弄好了’，那时间点刚好是天宇来公寓那天！”
猜测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从公寓邻居到学校老师，从街头小贩到电视台领导，仿佛天宇的人脉网早已悄悄覆盖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胡一菲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听着满客厅的猜测，突然笑了：“你们这哪是猜认识谁，分明是把他当成万能钥匙了。”
“一菲姐，你肯定知道点什么！”美嘉拉着她的胳膊撒娇，“你当年在学校当老师，有没有见过天宇？”
胡一菲放下水果盘，想了想说：“还真有点印象。大概六年前，我们系办过一场‘科技与教育’交流会，有个年轻人带着他的‘智能教具’来参展——就是那种能自己解题的数学模型，学生输入题目，模型能通过齿轮转动演示解题步骤。当时好多老师围着看，说‘这东西能让抽象的公式变直观’。”
“那就是天宇做的！”展博肯定地说，“他大学时就总说，要让学习像拆玩具一样有趣。”
“没错，”胡一菲点头，“我记得他胸牌上写着‘天宇’，还跟他聊了几句，说他的教具很适合给差生做启蒙。他当时笑着说‘等我完善了，先送一套到你的班级’，后来我去外地培训，回来时教具已经放在办公室了，附带一张纸条，说‘齿轮转动的速度可以调，慢点适合理解，快点适合比赛’。”
众人“哇”地一声，美嘉感慨：“原来天宇早就跟一菲姐打过交道了！藏得够深啊！”
天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刚回国，想做些教育相关的发明，听说胡老师的班级有很多对机械感兴趣的学生，就想试试能不能帮上忙。”
“所以你还认识我们班的学生？”胡一菲挑眉，“怪不得上次开家长会，有个学生家长说‘孩子最近总念叨一个会做玩具的天宇哥哥’。”
猜测还在继续，却渐渐变了味道。从最初的好奇，慢慢变成了温暖的感慨——原来这个总爱拆东西的年轻人，早已用他的方式，悄悄参与了每个人的生活：帮王阿姨修冰箱，给胡一菲的学生做教具，替张伟的当事人调解纠纷，甚至顺手帮子乔修好电动车。
曾小贤突然开口：“其实你们不用猜了。天宇这人就这样，认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出现，像颗默默发光的螺丝钉，不显眼，却总能把松动的地方拧紧。”
天宇端起水杯，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众人，突然想起七年前离开时，曾小贤在机场对他说的话：“朋友不是非要天天见面，是你走了之后，我发现生活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
此刻他才明白，那些被猜测的“认识”，其实都是时光埋下的伏笔——他修过的冰箱还在制冷，他做的教具还在转动，他拧紧的螺丝还没松动，就像他和这些人的缘分，就算隔了七年，也从未真正断开。
“好了好了，别猜了。”天宇笑着站起来，“我认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带了新做的‘互动游戏机’，要不要试试？规则很简单，拆对零件就能通关，输的人负责洗碗。”
“我来！”子乔第一个举手，“拆东西我最拿手！”
“别吹了，上次你拆遥控器，最后多出来三个零件。”美嘉揭穿他，却还是拉着悠悠凑了过去。
客厅里的猜测声变成了欢笑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输赢的欢呼声、互相调侃的笑骂声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交响曲。天宇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认识谁”从来不是最重要的答案，重要的是此刻——他们围坐在一起，为一个小游戏吵吵闹闹，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窗外的夜色渐浓，公寓的灯光温暖明亮。那些关于“认识谁”的猜测，最终都化作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原来最好的关系，不是刻意去认识，而是不经意间，就已经成为了彼此生活里，最温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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