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灯光已经调至最柔和的亮度，茶几上散落着半盒薄荷糖，包装纸被手指捻得发皱。羽墨把最后一叠整理好的知识点手册推到茶几中央，纸页边缘因为反复翻阅微微卷起，上面用三种颜色的笔标注着重点——红色是“必背易错点”，蓝色是“热点知识补充”，黑色则是她特意画的简笔画提示，比如用一只流泪的熊猫代表“大熊猫的栖息地在四川、陕西、甘肃”，用冒着热气的面条象征“意大利面起源于中国”这类容易混淆的常识。
“最后过一遍，这次只看标红的。”羽墨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显然熬了很久的夜。她捏了捏眉心，把手册分到胡一菲和天宇手里，自己则拿起笔，在旁边的空白纸上快速记录着什么，“昨天模拟时，天宇哥在‘世界第一大半岛’这题上答错了，正确答案是阿拉伯半岛，不是印度半岛——记准了，这题考频很高。”
天宇的指尖在“阿拉伯半岛”几个字上顿了顿，抬头看向羽墨，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总把半岛和群岛弄混。”他补充道，顺手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半岛示意图，一条线连着大陆，另一条线伸向海洋，算是用自己的方式加深记忆。
胡一菲已经翻开手册的“历史板块”，手指点在“安史之乱的时间”那一行，眉头微蹙。“755年至763年，”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转头看向天宇，语速极快地问，“触发事件是什么？”
“安禄山和史思明发动叛乱。”天宇几乎没有停顿，显然这题已经记牢了。他反过来指着“淝水之战”那一条，“这个你上次说成‘东晋vs前秦’是对的，但得补充细节——前秦君主是苻坚，成语‘草木皆兵’就出自这里。”
胡一菲立刻用红笔在旁边补上“苻坚”和“草木皆兵”，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谢了，”她抬眼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加快速度，每个板块只过易错点，常识题占20分，至少要拿到18分。”
羽墨这时把刚画好的“节奏表”推了过来，上面用箭头和色块标注着比赛流程：初赛第一轮“快速问答”（10分钟）——优先答生活常识和历史题，跳过科技类难题；第二轮“默契考验”（15分钟）——由胡一菲主导听题，天宇负责补充细节，羽墨观察对手动态；第三轮“风险抢答”（10分钟）——当分数落后5分以上再启动，主攻文化类题目，这是他们的优势项。
“重点标在这儿了。”羽墨用荧光笔涂亮“不盲目抢答”几个字，语气严肃了些，“上次模拟，天宇哥在‘月球自转周期’这题上抢太快，没听完选项就答了‘24小时’，其实正确答案是‘27.3天’——这种低级失误绝对不能有。”
天宇挠了挠头，拿起薄荷糖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些许困意。“知道了，”他保证道，“这次一定等题目念完，确认选项里没有陷阱再按抢答器。”
胡一菲这时忽然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三罐冰镇咖啡，砰地放在桌上。“提提神。”她自己先开了一罐，猛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幅度带着点狠劲。“刚才看了眼对手名单，‘王牌情侣队’把常识题库里的科技题全吃透了，咱们避开硬碰硬，把‘默契问答’的分拿满就行。”她指着节奏表上的“默契考验”环节，那里被羽墨画了个大大的星星，“这部分占30分，他们最多拿20分，咱们必须拿到28分以上，才能拉开差距。”
“怎么拿？”天宇问道，指尖在“默契问答”的例题上敲了敲——“对方手机里最常听的三首歌”“两人第一次吵架后和好的方式”这类题，看似简单，却容易因为表述差异丢分。
羽墨翻开笔记本，里面贴着他们这几天练习的记录：“上次‘对方最喜欢的季节’这题，你答‘秋天’，一菲姐答‘深秋’，被判‘部分正确’，扣了1分。这次必须统一细节，比如说到季节，要加上具体的月份；说到食物，要讲清楚做法——比如‘番茄炒蛋要加糖’这种细节。”
她忽然合上笔记本，看向两人，眼神认真了许多。“还有肢体默契，评委很看重这个。比如问‘对方生气时的表情’，不仅要描述‘皱眉、抿嘴’，最好能同步做出动作，印象分会更高。”
胡一菲放下咖啡罐，忽然站起身，示意天宇也站起来。“试一次。”她说道，“题目：对方撒谎时的小动作。”
话音刚落，天宇已经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而胡一菲则同时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这是他们各自撒谎时的习惯动作，经过几天的练习，已经能做到瞬间同步。
“很好。”羽墨在旁边打了个勾，“就这样，保持住。”
时间一点点流逝，手册上的标红部分越来越少，三人的语速却越来越快。当胡一菲把最后一个易错点“《清明上河图》画的是北宋汴京”记牢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雾像薄纱一样裹着公寓楼，隐约能听到早起的鸟鸣。
羽墨合上手册，把节奏表叠成小方块，分给两人各一份。“就到这儿吧。”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透着股坚定，“别想太多，咱们的优势在默契，正常发挥就行。”
胡一菲把咖啡罐的空壳扔进垃圾桶，发出清脆的响声。“说得对。”她看了看天宇，又看了看羽墨，忽然笑了，是那种卸下重担后的轻松，“赢了，我请吃火锅；输了，就当练手。”
天宇把节奏表折好放进兜里，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薄荷糖的清凉还在舌尖打转。“走了，睡两小时，养足精神。”他的语气很轻快，像是在说去楼下买瓶水那么简单，“反正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剩下的，看运气。”
羽墨最后检查了一遍茶几，把散落的纸页收进文件夹，又将那盒薄荷糖塞进胡一菲包里——她知道胡一菲一紧张就容易口干。“别熬夜想题目了，”她轻声说，“心态稳，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各自回房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因为他们的脚步依次亮起，又在他们身后熄灭，像一串跳动的省略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比赛，还有那些未说尽的、却已心照不宣的信心。天宇躺在床上时，摸了摸兜里的节奏表，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却在晨光中透着一股踏实的力量——他们或许不是最顶尖的，但一定是最默契的，而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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