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毕业舞会的血色慢舞与水族挽歌
“你的《鄱阳湖水族考古研究》答辩通过了?”
海蓝蓝的声音混着舞曲的低音炮,礼服上的水钻映着她瞳孔里流动的银光。
江南大学的毕业舞会在梅雨季节拉开帷幕,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雨丝,在舞池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
海蓝蓝站在宴会厅入口,蓬松的白色礼服裙下,鱼尾轻轻摆动,鳞片摩擦缎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虞明为她别上鳞片胸针时,指尖触到她后颈新生的细密鳞片 —— 那是昨夜与泰伯虚影共鸣的痕迹,形状像极了他戒指上缠绕的双鱼图腾。
虞明的白大褂口袋里,藏着三天前发现的异常:论文最后一页突然浮现白鳞图腾,用佛印灼烧后,黑色纹路竟显形为 “小心分配” 的水族文警告。
此刻他望着舞池里穿梭的人群,每个笑脸背后都藏着未知的阴影,像极了《混沌实录》描述的 “最后的盛宴”。
舞池中央的探戈突然转为慢板,乐队奏响《月光奏鸣曲》的变调。
虞明看见古今教授携着系主任步入会场,教授的中山装熨得笔挺,领口系着藏青色领结,却在转身时,袖口露出半截银色鳞片,与系主任西装内袋垂下的双鱼佩流苏轻轻摩擦,发出 “咔嗒” 的细碎声响 —— 这是白鳞议会的 “聚魂暗号”,他在古村祠堂的壁画上见过相同的场景。
“明儿,来跳支舞吧。”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茉莉香。虞明转身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母亲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水族长裙,湖蓝色的裙摆上缀满月光色鳞片,每片鳞甲都刻着他从小到大的生日日期。
她的莲花胎记异常明亮,像枚燃烧的翡翠,与海蓝蓝的鳞片产生共振,在地面投出 “双莲合璧” 的金色图腾,与图书馆禁书区的《双生秘录》插图分毫不差。
舞曲突然变调,钢琴的黑白键弹出尖锐的颤音,化作水族的《往生挽歌》。
虞明的佛印在衬衫下发烫,他看见舞池里的同学们眼神逐渐空洞,他们的礼服下鼓起鳞片状阴影,领口露出白鳞议会的刺青 ——
那些刺青正在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蛇钻进皮肤。海蓝蓝的鳞片胸针突然挣脱别针,与母亲裙摆的鳞片组成圆形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稳稳指向会场中央的喷泉,那里的水柱起落频率,与《鳞渊续考》记载的 “唤魂阵” 完全一致。
“他们要在毕业舞会完成献祭!” 海蓝蓝的鱼尾刺破礼服,银蓝色的鳞片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喷泉底下是业障族最后的祭坛,用我们的‘共生之血’激活!”
她的指尖划过虞明的手腕,那里的守鼎人红印正在发烫,与她的鳞血交融处,升起淡金色的 “不二真言” 光纹。
母亲突然挡在他们身前,水族长裙从腰间裂开,露出底下缠着青铜锁链的人类双腿。
“明儿,还记得你小时候最怕打雷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锁链在地面拖出火星,“每次你躲在我怀里数莲花,我都在想,怎样才能让你永远不用面对这些黑暗。”
锁链断裂的瞬间,她胸口弹出半块双鱼佩,与虞明的佛印共鸣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喷泉底部 —— 那里用黑曜石铺着业障族的 “灭世咒”,每个字符都在吸食舞池里的生命力。
古今教授的鳞片突然刺破中山装,像无数把银色小刀从皮肤下钻出。他手中的《混沌实录》渗出黑血,在地面绘出祭坛纹路,而海蓝蓝的星座 —— 双鱼座的中心位置,正对着喷泉的排水口。
“虞明,你以为毕业就是结束?” 他的声音混着水泡破裂的异响,身后的系主任突然撕开伪装,露出布满鳞片的脸,“所有分配到外地的同学,都是新的容器!”
话音未落,舞池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戴着学士帽的学生,他们的眼睛紧闭,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虞明认出其中一个是陈宇,他的摄像机还架在罐口,镜头对着祭坛中央,像在记录这场疯狂的仪式。
海蓝蓝的姐姐虚影突然出现在喷泉中央,她的鳞片化作无数金钥匙,插入玻璃罐的锁孔。
“这些孩子的记忆被篡改了,” 她的声音带着穿透灵魂的悔恨,“就像当年的我,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其实只是傀儡。”
钥匙转动的瞬间,玻璃罐里的黑血开始沸腾,显形出同学们被封存的真实记忆:陈宇在实验室偷偷给慧灵拍的照片、小林在樱花树下写的情诗、甚至连古今教授年轻时与水族少女交换信物的画面,都在血雾中流转。
虞明的佛印与海蓝蓝的鳞片共同发光,像两颗交汇的星辰,照亮了会场的每个角落。他看见喷泉的倒影里,母亲与姐姐的虚影逐渐重叠,她们的手同时按在双鱼佩上,拼出完整的 “和平契约”。
契约的末尾,用守鼎人与水族的混合文字写着:“毕业不是终结,是新生的序章”。
而远处的时钟指向 00:00,指针重合的刹那,所有被操控的同学同时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 他们的记忆正在苏醒。
“用我们的毕业照!” 海蓝蓝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他们在樱花树下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穿着学士服,海蓝蓝的鱼尾藏在裙摆下,虞明的佛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照片突然发出强光,穿透血雾触及业障族祭坛的瞬间,黑色咒文纷纷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 “青春万岁” 四个简体字 —— 那是 1982 届学生刻下的涂鸦,此刻却成了最强大的封印,因为里面蕴含着最纯粹的生命力。
同学们陆续苏醒,望着彼此礼服下的鳞片与胎记,眼神从震惊转为释然。虞明握紧海蓝蓝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舞台,聚光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在时光里纠缠的鱼。
他知道,是时候揭开所有真相了 —— 不是以守鼎人后裔或水族圣女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曾在图书馆传纸条、在实验室偷吻、在紫藤花下交换鳞片的普通大学生的身份。
“也许我们的过去充满谎言,” 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会场,带着毕业季特有的沙哑,“但我们的现在和未来,由我们自己决定。”
海蓝蓝上前一步,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银光,与他的佛印交相辉映:
“水族有句谚语,‘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而我们,选择带着彼此的印记,一起走向大海。”
会场突然响起掌声,从稀疏到热烈,像场迟来的春雷。陈宇举着摄像机冲上舞台,镜头对准他们交握的手:
“我要把这段拍成纪录片,就叫《毕业舞会的真相》!”
慧灵抱着修复好的罗盘赶来,铜针稳稳指向 “共生” 的方位:“系里的分配名单是假的,真正的去向,我们可以自己选!”
毕业舞会在黎明前落幕,虞明与海蓝蓝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
他的论文不知何时被塞进了她的手提包,封面上的白鳞图腾已被樱花花瓣覆盖,变成淡粉色的印记。
“毕业后想去哪里?” 她靠在他肩上,鱼尾轻轻扫过他的小腿,带来微凉的触感。
虞明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南海的位置:
“先去西沙群岛,那里有明代守鼎人与水族共建的珊瑚城遗址。然后回学校教考古,在生物园养一池锦鲤,每天给它们讲我们的故事。” 他指着地图角落的批注,“还留了位置给‘双生莲纪念馆’,就建在紫藤花架旁边。”
海蓝蓝抬头看他,眼中映着渐亮的天空,像盛着整片海洋:
“还要在纪念馆门口挂块牌子,写‘虞明与海蓝蓝的共生契约’,下面用小字标注‘签订于毕业舞会的血色月光下’。”
两人相视而笑,远处传来同学们收拾行李的喧闹声,夹杂着对未来的憧憬与迷茫。
虞明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只要握着彼此的手,就能像破解那些古老密码一样,解开所有人生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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