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在这里头，算是个当班小头目的意思，骤然之间遭遇大批豪客退货，不由得焦头烂额。
李泽玉发现小柳不断偷眼看向自己，眼神恐惧。
她主动走了上去。
她说：“小柳，既然几位夫人退意坚决，不用勉强。直接退了吧。”
小柳很惊慌：“可是，夫人……兄弟们辛辛苦苦忙活了两三个月，都在做这批单子。他们的工钱是按照保底外加工价提成的，前天还在检验进度。结果今天翻脸了就要退。大家白忙活了……”
李泽玉说：“没事。工钱照发就是了。另外每人再加一成的辛苦费。不能让大家白干活。你们自个儿该得的提成，也照算。仅限这一单哈。”
三言两语，稳住了店内人心。
她又来到一脸敌意的司徒氏跟前，道：“是吏部左侍郎石大人家里的夫人？”
司徒氏冷冷道：“眼力倒好。我很清楚你的来历，知道你受宠，背后撑腰的人也多，我可不会怕你。在这儿，我就是一个顾客。我爱买谁的东西，就买谁的。”
李泽玉也不生气，很是平和：“我没有阻止您的意思。我是想跟您说，如果您当真对我们家不满意，或者说，对我这个人不满意，不想要跟我打交道的话，那可以把已经做好了的头面也退掉的。”
“这样也行？！”
“啊，就算是回炉融掉重新打铸，那折损也很高的啊！”
“亏大了！”
一片议论纷纷当中，司徒氏还真的爽快笑道：“哈！正合我意！我这就退！！”
在小二们一片心疼眼神注视下，李泽玉面不改色，叫来贺掌柜，亲自翻出母单，对账退货，两相核销。把定金也一个镚不少，当场秤出银子，退给了司徒氏。
和司徒氏一起来的妇人们，都被她这做法震住了。
司徒氏斜眼看旁边人：“詹家妹妹，你不是也要退的么？不是说宁可找别家，也不要把钱送给这浪蹄子花的么？”
那个叫詹氏的夫人躲开司徒氏锐利目光，说：“可是我的这套五件套，已经做好了……我小姑子及笄礼就在大后天，要换别的地方也来不及了啊。”
司徒氏气恼：“你这是背刺大家？！”
詹氏说：“不是啊。我没有做的，也退了啊。”
贺掌柜忙趁机道：“来来来，大家要不要退的，赶紧拿个主意哈！开门做生意，出门就买定离手了！”
那些夫人一下子动了起来，也有退的，也有不退的。
司徒氏死死瞪着李泽玉，厌恶道：“你这不守妇道的东西，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赚到我手里的钱！”
李泽玉对她勾勾手指：“来，过来。”
司徒氏一愣。
李泽玉又勾勾手指：“你来呀。”
司徒氏还真的过来了，鼻孔朝天的：“不要以为你对我低声下气的，求饶，我就会对你改观……”
冷不防李泽玉出手快捷，无与伦比，“啪”的就是一记耳光！
司徒氏一脸懵。
周围人纷纷张大嘴巴，一眼看过去，就跟黑洞森林似的。
司徒氏这才捂着脸，眼泪花花的高叫：“你、你打我？！”
话音才落，李泽玉第二巴掌又下来了，又快又狠又清脆，“啪！”
打了个对称！
李泽玉活动着手腕子，说：“生意的事刚才钱货两讫了。你大庭广众的泼我脏水的事儿这才开始算。我行得正站的正的一个清白好人，你张口下贱闭嘴浪的，倒是拿点真凭实据出来啊？！”
她没事人似的，口吻淡然，嘴角边甚至挂着轻笑。
反倒是结结实实的，把那些夫人给震住，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司徒氏不说话，李泽玉上前一步，“来，说啊。证据呢？没有证据的话，那我可得要跟你一起去官府里说道说道咯？”
“官、什么官府？！”司徒氏慌了！
李泽玉说：“天子脚下，难道还能有第二个官府不成？自然是京兆府。”
司徒氏吓得哭了起来，跺着脚：“你、你不要欺负我！不就是两句说话，嘴巴长我脸上，难道还不许我说了？！何必要去到官府……”
话音未落，“啪”！
第三记耳光！
司徒氏抽抽噎噎的，转身想要逃！淳子和桐雨，合着店里众多小二、护院，把她的前路拦得结结实实。司徒氏似乎这才醒悟起来，这是别人家的地盘！她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你们，你们，你们欺负我！凭什么别人说得，我说不得！你一个女孩子，凭什么打理那么多的营生！不就是不干净么！？”
李泽玉厉声喝斥：“哭什么哭！不许哭！”
一吼之下，司徒氏肝胆俱是一震，眼泪收了回去。
李泽玉说：“证据呢？！谁说的？！知不知道污蔑朝廷诰命的罪名？！你有胆子振振有词的随口乱说，没胆子承受后果？！”
司徒氏弱弱的道：“你，你这么认真干嘛……”
“你聋了？！”
李泽玉举起巴掌！
司徒氏吓得一哆嗦，瑟缩一团！
她抱着头哭着高喊：“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错了！是穆可盈说的，不关我事啊！！”
恐惧中的巴掌，没有再打下来。司徒氏松了口气。
头顶，传来李泽玉淬了冰般的说话：“很好。大家都听见了……那就滚吧。”
司徒氏松了口气，哭哭啼啼的，在几个同伴陪伴下走了。一边走，一边听身后李泽玉吩咐贺掌柜：“把这家人的名字记上，日后也不用做他们家的生意哈。”
不知道是谁，说：“咦，不是我们才是主顾吗？怎么她还能不做我们生意？”
答曰：“你真是说得轻巧，也得看看她们家卖的什么啊。詹氏有一点说得对啊，工期快，手工精致，京城里别家银楼还真差一截。”
有人惊慌了：“啊，那以后要订金银器怎么办？”
“凉拌呗。”
“姐姐，我有点儿后悔了，现在进去认错，还能来得及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哎哟，这事情想想也真不值当，只要给我们的东西够好，那女的就算人尽可夫，又有什么所谓呢！”
“还不是想要趁机压个价嘛……谁知道那么刚烈啊。我们是不是搞错了啊，她那样的小姑娘，怎么会勾三搭四，那眼神，比我家的爱宠狸奴还要清澈三分。”
这么一说起，大家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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