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饿了，又或者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鲜活的美味了。
沈昭吃得那叫一个香。
周砚被她感染，一不小心被辣椒呛到，顿时咳得眼尾泛红。
“给。”
沈昭连忙抽出纸巾递过去，见他咳得厉害才恍然大悟：“你不能吃辣？”
周砚握着纸巾的手一顿。
沈昭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快步去柜台要来一杯冰牛奶：“快喝，这个解辣。”
冰凉的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周砚抬眸时，正对上少女清亮的眼睛。
那里面盛着的关切，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叮铃——
店门风铃突然响起。
沈昭转头，意外对上了林曜看向周砚时的错愕目光。
“林曜？”同行的女生疑惑道，“怎么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无形的硝烟。
周砚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腕间那条褪色的编绳却突然被沈昭注意到。
“咦？”
她的轻呼引得众人侧目。
林曜这才看清周砚身旁的少女：
冷白肤色衬得眉眼如墨，优越的骨相透着疏离感，偏偏唇边还沾着一点辣油，鲜活生动得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有点眼熟，但不记得是谁。
“你吃饱了吗？”沈昭突然开口。
周砚点头，两人默契地起身离开。
经过林曜身边时，沈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仿佛他只是路边最普通的陌生人。
林曜怔在原地。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生。
那些总是追随着他的爱慕目光，在这个少女眼里竟寻不到半分痕迹。
不知为何，胸口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是因为她身边站着的是他讨厌的周砚？
还是因为她眼里根本没有自己？
“林曜？”女伴又唤了一声。
“突然没胃口了。”
林曜转身就走，不顾身后女生的错愕。
推开店门，夜风微凉。
远处路灯下，沈昭正仰头对周砚说着什么，昏黄的光晕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眸中仿佛落进了整条银河的星光。
“你……明天还补课吗？”周砚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沈昭侧首看他，路灯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怎么？周大学神要无偿给我补课？”
“……嗯。”
她本是随口调侃，却没想到少年答得如此认真。
“明天周末，”周砚喉结微动，“你去图书馆吗？”
沈昭眨了眨眼：“去，qq联系。”
“我来接你。”
“不用了。”她笑着摆手。
“那我……现在送你回家？”
“我家就在附近。”
沈昭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寓楼，“明天见。”
与周砚分别后，沈昭并没有直接回家。
她划开手机，点开刚团购的舞蹈体验券。
得益于父母离异后给的自由，虽然还是高中生，她的生活却比同龄人自主得多。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也一个人住。
导航提示音响起，沈昭抬头看向面前的招牌：
【绽放自我舞蹈工作室】
暖黄的灯光从玻璃门透出来，隐约能听见里面欢快的音乐声。
沈昭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前世从未踏入的门。
她不知道的是，转角处的梧桐树下，周砚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在舞蹈室的门后。
“欢迎光临——”
前台小姐姐笑容明媚地迎上来。
沈昭点亮手机屏幕，将团购券递过去：“你好，我想体验舞蹈课。”
“您对什么舞种感兴趣呢？”
沈昭正要回答，隔壁练习室突然传来一阵富有感染力的音乐。
鼓点热烈，旋律缠绵，让人忍不住想跟着节奏摇摆。
“这是……？”
“伦巴，”小姐姐眼睛一亮，“拉丁舞的一种，很适合初学者培养乐感。”
沈昭唇角微扬：“就它了。”
她跟着工作人员走向更衣室，心跳随着渐强的音乐加速。
镜墙倒映出她跃跃欲试的身影。
这一刻，前世的拘谨与犹豫统统被抛在脑后。
音乐响起时，沈昭的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
镜中的女孩动作僵硬，明明听着节拍却总慢半拍。
伦巴的基本步“箱型步”在她脚下变成了笨拙的四方块，转身时差点把自己绊倒。
“放松，”老师扶住她的肩膀，“想象你在沙滩漫步。”
沈昭深吸一口气。
第三次尝试时，她开始捕捉到节奏的呼吸——
一步，两步，臀部自然摆动；
三转，四停，指尖划出流畅的弧线。
渐渐地，她的身体记住了这种律动。
当音乐来到高潮段落，沈昭已经能完整跳完一组基础组合。
发丝黏在泛红的脸颊边，校服后背洇出汗渍，可眼睛亮得惊人。
“天哪，”老师惊讶地按下暂停键，“你确定是第一次跳拉丁舞？”
沈昭望着镜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半小时前还同手同脚的女孩，此刻正挺直脊背，脚尖还无意识地点着节拍。
“是的，第一次。”
沈昭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老师眼中闪过赞赏：“你很有天赋。”
她递来宣传单，“如果想系统学习的话……”
“我想了解下学期的课程安排。”
沈昭接过单子，指尖还随着背景音乐的余韵轻轻敲击。
“好的，您稍等。”
老师转身去取资料时，沈昭不自觉地又跟着店内播放的旋律舞动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玻璃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驻足的身影。
林曜原本只是路过，却被教室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钉住了脚步。
少女随着音乐舒展身体，发梢飞扬的弧度都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昭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门口的林曜。
“你也是一中的学生吧？”
林曜主动推开玻璃门，声音里带着他惯有的温柔笑意。
沈昭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径直走向返回的老师。
“麻烦您，我想现在就报名。”
林曜的手僵在半空，第一次体会到被彻底无视的滋味。
沈昭接过老师递来的课程表，指尖在季度课程上轻轻一点。
“就报这个吧。”
她的声音清脆利落，仿佛根本没听见身后人的问话。
林曜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指节微微发僵。
玻璃门映出他错愕的表情，从来没有人这样彻底地无视过他。
“同学？”老师疑惑地看向门口。
“抱歉，走错了。”
林曜勉强扯出个笑容，目光却仍黏在沈昭背上。
少女正低头填写资料，马尾辫随着书写的动作轻轻晃动。
走出舞蹈室时，林曜鬼使神差地回头。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沈昭正在镜子前练习新动作，眼角眉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光彩。
手机突然震动，是篮球队群消息：
「周日友谊赛，对阵三中」
林曜盯着屏幕，第一次对训练提不起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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