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转向身旁的塔恩，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信息，尤其是这片大陆深处的。”
塔恩和老村长闻言，神色几乎同时一肃，脸上的轻松和笑意迅速收敛。
两人微微调整坐姿，与凯撒形成了一个更便于低声交谈的三角区域，周围的喧闹声似乎自动被隔绝在外。
“我们通常将这里称之为【烬土】！”塔恩深吸一口气，面色变得凝重。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洞窟外，看着远方那座永恒燃烧的火山，以及火山口上空永不熄灭的猩红雷云。
“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只是最外围的【灼痕荒地】！越往中心，往那座【永燃之山】的方向走，盘踞的怪物就越强大。你们遇到的沸血只是普通常见的威胁之一！”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试图让这些外来者理解那种层级的恐怖。
“再往深处，你们可能会遇到真正的龙兽，而在永燃之山内部，盘踞着最恐怖的存在……我们称之为‘大灾厄’！但即便是在大灾厄的阴影之外，也有的其他的未知恐怖怪物，甚至连大灾厄也不会轻易招惹！”
凯撒暗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中有锐利的光一闪而过。
这与他的预感相符，这是庞大的大陆上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尊古老生命，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半神存在……
他略作思索，抛出一个看似寻常的问题：“我感觉这片外围区域的资源似乎并不算丰富。你们为何不尝试向资源更丰沛的区域迁移？”
“唉……”一旁的老村长无奈的叹了口，他抚摸着手中那根拐杖。
“异乡人，你说得对，内部的资源确实更丰富！但与之相伴的是增长的危险！”他摇了摇头。
“那里的怪物不仅更强，活动也更频繁，环境更恶劣！以我们村子现在的规模和实力，根本没有办法生存。除非……”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除非我们愿意放弃‘集刃村’的名号，整体并入其他更强大的聚落，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但那样我们就失去了自主，失去了先祖开拓的这片家园！”
而凯撒则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也就是说，这片大陆上存在着比你们更强大的聚落，甚至可能形成某种……管理或秩序？”
“这里和你们的世界可不一样！”老村长再次摇头。
这次，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这片土地生存者的独特骄傲。
“我们没有你们所谓的王国或帝国！每一个村子和每一个聚落，都是大家共同守护的家园！聚落之间很少发生战争，因为我们每一天的每一次呼吸，都在为了生存而战斗！”
“我们没有余力，也没有必要将刀刃对准同样挣扎求存的同胞！我们交换情报，偶尔交易紧缺物资，在遭遇无法抵抗的大型威胁时，会向‘最终堡垒’求援，或者……尽可能迁徙避开！”
凯撒心中微微一动，这是一种因极端环境压力而催生出的……高度自治联合体！
没有统一的强权管理，依靠古老的习俗，共同的生存压力来维持基本的秩序与协作。
看似原始，却在特定环境下形成了一种残酷而有效的平衡。
他暂时压下对这个社会结构的进一步探究，问出了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你们亲眼见过那一头……‘大灾厄’吗？它具体是什么样子？”
老村长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本能地升起一抹刻于灵魂深处的恐惧，那是世代相传的敬畏。
“亲眼见过大灾厄并能活着回来描述的人……很少！我父亲曾远远瞥见过一次！”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仿佛怕惊动什么：“那是一个庞大的怪物，像是一座会飞的山！”
“它浑身缠绕着暗红色的雷霆，就和永燃之山上空终年不散的那些雷光一样……不，更恐怖！它飞过天空时，带来的不是风，而是漫天的死亡雷霆！”
旁边的塔恩接口道，他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对顶级掠食者的复杂敬佩。
“我父亲曾经见过一幅古老壁画拓本，上面描绘了大灾厄的形态！它……长着四条翅膀，每一次挥动翅膀，浑身的鳞片就像是刀刃！它并不经常活动，但每次苏醒，都会在烬土的上空长时间盘旋，据说是在巡视它的领地！”
“而它活动时身上会脱落一些鳞片。这些鳞片从高空坠落，要是被地面的某些强大怪物得到……就会催生出新的可怕龙兽！”
凯撒眼中精光骤亮，心中一股灼热的探究欲被点燃。
这些特征进一步印证了他的判断，这头大灾厄应该就是一头古龙，也就是灰烬认为的原体龙！
而那些所谓的龙兽，大概就是吞噬或融合了龙鳞，发生异变的亚龙！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一个更具体的验证方向。
他目光转向塔恩一直放在手边的那双手鳞剑：“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塔恩明显愣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这柄剑对他意义非凡，他看向老村长乌尔戈，后者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塔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双手捧起那柄分量十足的大剑，郑重地递向凯撒。
“这是我父亲曾经使用的武器。是在最终堡垒由那里的矮人大师锻造的！”
“矮人？”凯撒接过沉重大剑的瞬间，下意识地低语重复。
他在北境时见过一两个矮人，他们虽然拥有不错的锻造技艺，但似乎总是被炼金城邦的地精压上一头。
压下这瞬间的联想，凯撒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中的武器吸引。
仔细观察之下，他发现这柄剑的构造比他预想的更精妙。
剑身最外层，覆盖着一片片暗红色的鳞片，它用一种半透明的粘稠物质牢牢粘合在剑脊和两侧，形成天然的锯齿和破甲结构。
中层是某种经过反复锻打的基材，质地异常坚硬。
而最让凯撒在意的，是内层竟然镶嵌着一枚足有成人手掌大小的黑金鳞片！
这枚鳞片质地与表层的那些亚龙鳞片截然不同，纹理更复杂深邃，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也隐隐流动着一层暗红光泽。
就在凯撒的目光聚焦在这枚内嵌鳞片上的刹那，他体内的沙龙血脉不受控制地微微躁动！
一旁的塔恩注意到凯撒凝视着那枚内嵌龙鳞时的异状，以及那瞬间变得更具压迫感的气息，脸上不禁也流露出骄傲与伤感的神色。
“这枚鳞片是我父亲在一次靠近永燃之山外围的行动中，幸运地捡到的一枚……相对完整的大灾厄脱落鳞片！它被矮人大师用特殊的手法镶嵌在剑身内部，据说能引动一丝……属于大灾厄的力量！”
凯撒心中了然，这柄剑的价值，在维斯洛特大陆，恐怕远超普通的附魔武器。
不说那枚核心的古龙鳞片，光是外层那些品质上乘的亚龙鳞片，剥离下来都价值不菲。
只不过他一时也无法完全看透那枚古龙鳞片具体是怎么被激发的，这涉及到矮人独特的锻造秘法。
“那你父亲一定是一位非常强大且受人尊敬的猎人！”凯撒将目光从鳞片上移开，看向塔恩。
塔恩闻言，眼中的骄傲迅速被更深的失落覆盖。
一旁的老村长也叹了口气，伸手重重拍了拍塔恩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的父亲……来自最终堡垒，确实是最出色的猎人之一！”老村长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但就像所有追逐力量，渴望为族群开拓更安全领域的优秀猎人一样，他最终选择了参加‘灾厄狩猎’……那是最终堡垒组织的最危险也最荣耀的行动！但最后……只回来了这柄已经锻造完成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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