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风波如同一场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只在宫廷光滑如镜的表面留下了几道难以抹去的湿痕。表面上看，一切恢复了原状。沈清弦依旧是那个需要每日前往乾清宫点卯、磨墨一个时辰的“疯贵妃”，萧彻也依旧是那个深沉难测、忙于政务的帝王。
但有些东西，已然不同。
沈清弦不再仅仅满足于被动地完成系统任务和应对危机。萧彻那句“好用的刀”如同魔咒，时刻提醒着她现有的处境和……可能的机会。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更加大胆地试探，试图摸索出作为一把“刀”，该如何在保有自身锋芒的同时，又能让执刀者用得顺手，甚至……产生依赖。
这日“昏省”时，她磨墨的动作依旧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生疏和迟缓，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萧彻与高德胜及几位心腹臣子的零星对话。似乎是在讨论即将到来的秋狩事宜。
秋狩，是大兴王朝的重要传统，帝王率宗室、重臣及部分妃嫔前往京郊皇家围场，既是演练武备，也是彰显国威，更是各方势力暗中较劲、拉拢关系的舞台。
“……北疆镇北王已上表，世子萧景珩将代父出席，不日抵京……”一位大臣禀报道。
萧景珩？那个她曾奉命“偶遇”并展露笑颜的镇北王世子？沈清弦心中微动。镇北王手握重兵，镇守北疆，其动向一向敏感。
“……各地藩王、部族使者亦在名单之列，安保事宜需再加斟酌……”另一人补充。
萧彻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目光深沉，末了只淡淡道：“朕知道了。依例安排，加强警戒，不容有失。”
臣子们退下后，殿内又只剩下规律的研磨声和奏折翻动的沙沙声。
沈清弦状似无意地轻声嘀咕，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萧彻听见：“秋狩……好多人的样子……会不会又有人不小心摔跤，或者……丢东西呀……”
她的话没头没尾，完全符合“疯子”的思维模式。但听在萧彻耳中，却让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看向一旁低眉顺目、仿佛只是随口胡言的沈清弦。她这话，是在暗示上次御花园落水之事？还是……在提醒他秋狩人多眼杂，容易生出事端？
若是从前，他只会觉得这是疯言疯语，置之不理。但经历了巫蛊之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有时候歪打正着的“直觉”，确实能触及一些被忽略的角落。
“做好你分内的事。”萧彻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冷淡，却并未斥责。
沈清弦心中微定。看来，她这种“疯癫式”的提醒，他至少是听进去了，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思考其中的可能性。这就是进步。
---
几日后，秋狩的正式旨意下达六宫。随行妃嫔名单中，沈清弦的名字赫然在列。这引起了不少议论，毕竟一个“疯贵妃”参加如此重要的国事活动，实在有些不合规矩。但旨意是皇帝下的，无人敢公开质疑。
沈清弦明白，这既是萧彻对她“刀”的价值的进一步认可和利用（或许想看看她在更复杂的场合能搅动什么风云，或者干脆想用她的“疯”来搅浑水），也是一次对她更大的考验。秋狩场，汇聚了前朝后宫几乎所有重要任务，危机与机遇并存。
【新任务发布：秋狩期间，于众目睽睽之下，向镇北王世子萧景珩索要其随身佩戴的狼牙项链。任务奖励：1000积分。失败惩罚：当众学狗叫（时效一炷香）。】
沈清弦看着新任务，眼前一黑。索要世子的贴身项链？！这比之前任何任务都更涉及外交礼仪和个人尊严！失败还要学狗叫？！系统这是非要她将“作死”进行到底啊！
但冷静下来，她开始分析。索要狼牙项链……这看似荒谬的任务，是否也暗合了某种“用刀”的方式？镇北王世子，北疆势力的代表。他的狼牙项链，或许有什么特殊意义？她的“疯癫”行为，是否可以作为一种试探，替萧彻去碰一碰这根敏感的弦？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如果她的“作死”不仅能赚取积分，还能与萧彻的政治意图隐隐契合，那她的生存空间和主动权将会大大增加！
她需要更多信息。
“系统，兑换【基础属性点：精神+1】！”她决定先强化自己的思维能力。积分扣除500点，剩余1650点。一股清凉的能量涌入脑海，她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更清晰、反应也更敏捷了些。
接着，她开始利用每日去乾清宫的机会，更加留意关于北疆、关于镇北王父子的信息碎片，并试图从萧彻的态度中捕捉蛛丝马迹。
她发现，每当提及镇北王时，萧彻虽然表面如常，但批阅相关奏折的速度会略微放慢，指尖敲击桌面的频率也会有些微变化。那是一种隐藏极深的忌惮与审视。
看来，北疆问题，确实是萧彻的一块心病。
那么，她这个“疯贵妃”去向世子索要象征勇武（或许还有部落信仰？）的狼牙项链，这极度失礼甚至带有侮辱性的行为，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是激化矛盾？还是……能意外地打破某种僵局？或者，至少能替萧彻试探出世子和北疆的态度底线？
沈清弦不知道答案。但这无疑是一次危险的尝试，一次将“作死”与“为刀”紧密结合的实践。
在出发前往秋狩围场的前夜，萧彻难得地再次踏足长春宫。
他站在殿门口，并未进来，月光在他玄色的衣袍上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秋狩非同儿戏，”他看着沈清弦，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管好你的嘴，也……收着点你的‘病’。”
这话听起来是警告，但沈清弦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似乎在提醒她，又像是在……期待她会做些什么？
沈清弦垂下头，恭敬应道：“臣妾……尽量。”
萧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融入夜色。
沈清弦抬起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管好嘴？收着点病？
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这一次，她不仅要“病”，还要“病”得恰到好处，“病”得有利可图。
秋狩，将是她这把“刀”，第一次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尝试主动挥出的时刻。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