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武看着眼前这群吃了瘪的年轻人，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道:“算了，反正该吃的亏你们也吃了，该上的当也上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走吧，棋城城主已经设好宴席，别让人家久等。”
众人跟随莫武来到宴会厅，发现这里的氛围与青木城截然不同。青木城的宴会更像是小范围的接风，而这里却是人头攒动，觥筹交错，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穿梭其间，谈笑风生，显得异常热闹。
“看到没？”
莫武毫不避讳地指着大厅里那些光鲜亮丽的身影，声音没有任何压低，清晰地传入身后几个学员耳中，“这些人，基本都是棋城有头有脸的权贵。嗯……说起来可能不太好听，他们里头，大半都是骗子起家，靠着参与骗局积累的财富。”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完全无视了周围偶尔投来的目光。
他的目光扫向二楼，那里有一个相对独立的观礼台，一位身着素雅长裙，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威严的女修正凭栏而立，俯瞰着整个宴会厅。
“那边那个。”莫武用下巴点了点方向，“就是棋城现任城主，左清。走，我带你们去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一行人登上二楼。左清城主见到莫武上前，微微欠身，礼节周到却不显卑微:“莫武道友，别来无恙。”
“哎，左清道友还是这么客气。”莫武也连忙抱拳回礼，脸上挂着看似随和的笑容。寒暄两句后，他一把将还有些蔫头耷脑的灵小小从身后拉了出来，推到前面，用一种半是调侃半是告状的语气说道:
“这次带出来历练的几个筑基小家伙，可是惨喽。喏，就这个，傻乎乎的，被你们这儿的什么良心银行骗惨了，被坑走了三枚多上品灵石，家底都快掏空了，可怜呐。”
左清城主目光平静地扫过不敢与她对视的灵小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问道:“莫道友特意跟本城主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莫武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几分玩味，直接提出了要求:“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看这孩子可怜。您看，您是本地之主，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把这被骗的灵石给追回来？也好让她长个记性，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他这话看似是为灵小小出头，实则开始了对这群小祖宗的又一堂现实课。
左清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不能。”
莫武脸上的玩味更深了，他往前凑近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一股逼问的意味：“是不能……还是不想？”
左清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坦然回答道:“不想，也不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楼下那些衣冠楚楚的权贵，又看向莫武和他身后那些来自东联邦，脸上还带着稚气和不解的年轻人，声音清晰而冷静，仿佛在阐述一个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莫道友，我们棋城，不像其他那些被庇护的地区，有什么得天独厚的资源特产。我们这里，土地算不得肥沃，灵气也算不上充裕。我们能靠什么立足？能做的，只有骗。”
她将这个字说得理所当然:“这已经成了我们棋城最重要的经济支柱，维系着这座城池的运转和数十万人的生计。”
“今天，我若为你追回了这三枚上品灵石。”
左清的声音陡然转冷，“如果带头坏了规矩，那我们就会立刻缺少一笔重要的税收。更重要的是，这会开一个极其恶劣的先例！以后，其他被骗的人，个个都来找我们棋城官方追讨损失，我们哪里掏得出足额的税金来上交联邦？”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若真到了那一步，棋城的信誉——虽然这信誉在你们看来或许可笑，但如果这信誉彻底崩塌，赖以生存的根基也将动摇。届时，无需外敌，棋城自己就会亡。”
听完左清城主那番关于棋城生存之道的冰冷阐述，莫武咂了咂嘴，语气带着几分与其说是敬佩，不如说是不可思议的感慨:
“说真的，左清道友，你这做派……真不像是个棋城城主。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还以为能统御这座骗子之都的，必定是个谎话连篇的大骗子头子呢。谁能想到，棋城的最高统治者，自己居然……不会骗人。”
他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失礼。
左清对他的评价并不动怒:“骗，不过是他们，也是这座城，在当下赖以生存下去的最有效手段罢了。若是能有其他更稳妥的路可走，谁又天生愿意背上骗子的名声，终日活在算计与被算计之中呢？”
“哦，对了。”
莫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看好戏意味的坏笑，一把将站在后面的何果拽了过来，“我们这儿有个小家伙，听说你们这边的……呃，特色产业，尤其是那个合欢宗，特别感兴趣，一路上都心痒难耐。要不，左城主您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安排一个？让他长长见识？”
“嗯？”左清清秀的面庞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古怪的神色，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果，确认道：“真的？”
“千真万确！”莫武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凑近何果，用看似压低实则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安慰道：“放心，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们不会白嫖你的，多少还是会给你一些补偿的。”
何果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还有这种好事？不但能体验合欢宗的妙处，对方还要倒给自己钱？这简直是他梦想中的完美剧本！他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来，之前对魔道合欢宗还有点担忧。
左清看着何果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平静地补充道:“按行情，一晚上大概……能给你十块下品灵石吧。不过，你确定要接？他们这儿的规矩，一旦谈妥了契约，若是中途反悔或者……表现不佳达不到要求，可是要倒赔钱的。”
十块下品灵石？何果心里嘀咕这补偿有点低，但一想到对方是鼎鼎大名的合欢宗，而且还能有钱拿，这新奇体验本身就值回票价了！他连忙点头如捣蒜。
莫武在一旁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憋着笑鼓励道:“好！有胆色！那就这么定了！”
何果一脸羞涩又坚定地回答道:“确……确定！”
“正好。”左清目光扫过宴会厅某处，招了招手，“这边合欢宗的宗主今日恰好也在此处。”
只见一位身姿……嗯，颇为敦实，面容只能说是颇具风霜的中年妇人应声走了过来，与左清熟稔地交谈起来。
何果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与他想象中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合欢宗宗主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妇人。
不是？！这长相？这身材？不对呀！这跟说书先生嘴里，还有那些偷偷流传的画本里的合欢宗仙子，完全不一样啊！
看着他瞬间石化的表情，莫武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搭着何果的肩膀:
“傻小子！还没明白吗？有条件，有本事，长得好的，早特么跑去混待遇好，名声佳的正道合欢宗了！能留在这种地方混魔道的，大多都是在正道混不下去，或者本身条件就有限的！你还指望能有什么倾国倾城之姿？长得好看就有鬼了！哈哈哈哈！”
他用力推了何果一把，将他推向那位宗主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上吧，小子！勇敢点！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愉快的！别忘了那10块下品灵石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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