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被雷烈压抑的咳嗽声打破。他伤势极重，强行搏杀更是雪上加霜，此刻连站立都显得困难，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年轻女战士收起短剑，走到老法师身边，低声道：“老师，您没事吧？”她看向老法师的眼神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老法师微微摇头，目光落在禹和雷烈身上，尤其是雷烈那惨烈的状态，让他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雷烈身边，蹲下身，手掌泛起柔和的白光，按在雷烈胸口，试图为他稳定伤势。
“没用的……老头……”雷烈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丝的惨笑，“老子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经脉也断了大半……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老法师的白光涌入雷烈体内，确实如泥牛入海，只能稍微缓解一点痛苦，却无法逆转那崩溃的生机。他沉默片刻，收回了手，沉声道：“壮士有何未了之事？”
雷烈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走过来的禹。他的眼神不再凶悍，反而带着一种将死之人的平静和一丝托付的意味。
“禹……兄弟……”他声音沙哑，几乎难以听清。
禹蹲下身，看着这位相识短暂、却一同经历了生死搏杀的佣兵团长，心情复杂。雷烈或许鲁莽、偏激，但他对妹妹的亲情、对兄弟的义气、对净纹会的刻骨仇恨，都是真实不虚的。
“你说。”禹的声音低沉。
雷烈颤抖着从怀中摸索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用兽皮仔细包裹的小小护身符，样式古朴，上面刻着一个火焰状的图案，正是橙色蛮纹的象征。
“这个……交给……我妹妹……雷莎……”雷烈将护身符塞到禹手中，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告诉她……哥哥……没本事……没能救她出来……让她……好好活着……别……别报仇……”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但依旧死死盯着禹，仿佛要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如果……如果你以后……有机会……遇到她……被净纹会关押……帮……帮老子……照看一下……”这几乎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近乎奢求的嘱托。
禹看着手中那带着体温和血渍的护身符，又看了看雷烈那充满期盼和绝望的眼神，心中某根弦被触动了。他想起了部落里那些死去的亲人，想起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虽然与雷烈交情不深，但这份沉重的情感和托付，让他无法轻易拒绝。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将护身符紧紧握在手心：“我答应你。如果可能，我会留意你妹妹的消息。”
听到禹的承诺，雷烈眼中最后的光芒亮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下去。他脸上露出一丝解脱般的、极其难看的笑容，喃喃道：“谢……谢了……小子……你……比那些伪君子……强……”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眼中最后的神采彻底消散，气息断绝。
这位性情刚烈、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佣兵团长，最终倒在了寻找亲人和复仇的路上，未能瞑目。
禹缓缓站起身，看着雷烈逐渐冰冷的尸体，默然无语。他将护身符小心收起，这是一份承诺，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老法师在一旁轻轻念诵了一段晦涩的、仿佛安魂咒语般的古老音节，然后对禹道：“人死如灯灭，将他水葬于此吧，也算魂归天地，免曝尸之苦。”
禹点了点头，和年轻女战士一起，将雷烈的尸体轻轻推入暗河之中。那具承载了太多仇恨与无奈的躯体，随着水流缓缓漂向黑暗深处，最终消失不见。
气氛有些沉重。短暂的联盟，因为雷烈的牺牲而告一段落。
老法师看向禹，目光深邃：“年轻人，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镇渊祭坛就在前方，但净纹会的主力恐怕早已抵达，甚至可能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行动。前路凶险，远超之前。”
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必须去。界碑的秘密，净纹会的阴谋，我都要弄清楚。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部落，还有……像雷烈这样的人。”
老法师深深地看了禹一眼，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良久，才缓缓道：“既然如此，老朽或许可以再陪你走一程。我对守碑人和界碑的渊源，比你了解得多一些。而且，净纹会在此地的行动，也关乎重大，不容他们肆意妄为。”
年轻女战士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老法师用眼神制止了。
禹对老法师的身份和目的依旧存疑，但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和似乎对净纹会的敌对态度，是目前可以利用的助力。他点了点头：“多谢前辈。不过，祭坛之后，我们或许就要分道扬镳了。”
“各取所需，理所应当。”老法师淡然一笑。
三人稍作休整，处理了伤势，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不再犹豫，向着前方那传来轰隆水声和浩瀚波动的瀑布方向，坚定前行。
佣兵的牺牲，让禹的心境更加成熟，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一分。而镇渊祭坛，这个远古的谜题中心，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额藏荒古：我的蛮纹能进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