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和哈利依然像两尊被施了僵硬咒的雕像,杵在病房外冰冷的走廊上。
午后的光线斜斜切过,将他们的影子钉在光洁的地板上,仿佛连影子都透着一股茫然无措的僵硬。
“就这么…‘在一起’了?”罗恩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他舌尖滚过,却依然带着种不真实的隔膜感。
“没有一点点风声,没有哪怕一场像样的决斗宣示主权…甚至没有一句‘嘿,伙计们,我觉得我可能对菲伊有点特别的想法’?”他试图挥舞手臂来强调这种“程序缺失”的荒唐,动作却绵软无力,透着浓浓的泄气。
哈利的情况堪称同病相怜,他后脑勺抵着墙壁,冰凉的触感也无法让他混乱的思绪冷静半分。
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抠弄着袖口那处焦痕:“塞德里克…他当然很好,”哈利的声音有些发干,逻辑线断断续续,像接触不良的窥镜,“正直,魁地奇打得漂亮,当傲罗也够拼命…可是菲伊…”提到这个名字,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了一下,“我们和她…一起熬过那么多夜,对付过那么多危险的家伙,经历过那么多别人没法懂的事…然后,就这么‘突然’…”
他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只代表剧烈转折的弧线,最终手掌重重落回身侧,发出一声轻响。
那不仅仅是不解,更像是一种被悄然排除在重要进程之外的钝痛。
虽然理智尖叫着“这想法自私又愚蠢”,但某种混杂着失落与被抛下的细微刺痛,依旧真实地缠绕上来。
病房里恰到好处地传来一声闷笑,显然是里面那位伤员听到了他们的只言片语,没能忍住。
这声音像一根细针,扎破了门外凝滞的气氛。
罗恩猛地转向那扇门,脸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钟内从呆滞切换到郁闷再切换到一种近乎悲愤的控诉。
“他还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对着哈利,眼睛里写满了“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的呐喊,“梅林在上!他刚在生死线上溜达了一圈,刚把我们的…把菲伊变成了‘他的女朋友’,现在居然有心情躺在里面嘲笑我们?!”
哈利用力揉了揉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让它们更顽强地翘向各个方向:“也许…我们真的该进去?”他提议,声音却虚弱得毫无说服力,“至少…问清楚点?”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问清楚什么?问塞德里克“你究竟是怎么打动菲伊的”?还是问“你们第一次约会在哪儿”?这简直比让他独自面对一整窝炸尾螺还要令人坐立不安。
“问什么?!”罗恩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在下一秒惊恐地压成气音,脸涨得如同煮熟的龙虾,“问他们谁先表的白?什么时候偷偷约的会?第一次牵手…梅林的臭袜子啊!”他猛地抬手捂住整张脸,从指缝里漏出呻吟,“不行,绝对不行!我现在进去,看到他那张脸,我不敢保证我的拳头会不会想给他的下巴增加点对称的‘细节’!”
两人目光相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混乱漩涡——有此刻猝不及防被“偷家”的懵圈与一丝孩子气般的委屈。
“算了,”哈利最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气息里都带着浓浓的纠结,“先…先别问了,”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向罗恩,问出了那个从未挑明的问题,“罗恩…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菲伊的?”
他万万没想到,活到今天,竟然要跟自己的兄弟探讨这种“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的情节。
更致命的是——他们俩,竟然谁都没能成功。
罗恩仿佛被这个问题戳中了某个隐秘的开关,肩膀垮了下来,脸上泛起一种混合着懊恼和回忆的奇特神色:“这个…说来话长得能填满一整本《魔法史》。”
他挠了挠那头红发,声音闷闷的:“你知道的,就是那些…我自己搞不定论文或者捅了篓子的时候,她总是那个站出来冷静解决问题的人,而且从不觉得我需要‘偿还’什么;每次行动结束,哪怕她自己也是一身狼狈,总会第一个过来仔细检查每个人有没有受伤,那样子又专注又可靠,让人莫名安心;战后重建这摊子烂事,她明明自己都快被魔法部的公文淹没了,还在帮赫敏折腾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甚至为马尔福家、诺特家那些麻烦角色周旋奔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好像…刚好就是所有那些我们认为‘好的、对的、值得敬佩’的样子,汇聚在了一起。”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几乎成了嘟囔,“况且…你不是也没说吗?我以为…”
“我的心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哈利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眼睛里闪过一丝自嘲,“我以为…至少你能看出来。”
那些下意识的关注,行动中不自觉的靠近,分享胜利或疲惫时第一时间投去的目光…他曾以为这些“迹象”如同他额头上的伤疤一样醒目。
罗恩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裹挟着整整一个时代的青春憾事。
他摊开双手,做了一个代表“彻底落空”的手势。
“这下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认命的苦涩,以及一丝荒诞的幽默感,“我们俩,救世主和他最好的朋友,在打败了史上最可怕的黑魔王之后…在感情战场上,被同一个人,双双击败,谁也追不上了。”
走廊陷入短暂的静默,只有远处隐约的人声和药水气味固执地飘散。
忽然,罗恩眨了眨眼,脸上掠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试探性的侥幸:“你说…万一,只是说万一啊,他们以后…处不下去了呢?万事无绝对,对吧?”
哈利反应极快,几乎在罗恩话音未落的瞬间,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力道不小:“梅林啊,罗恩!别在这儿说这个!”他紧张地瞥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压低的声音带着严肃的警告,“另外…理论上,万事的确皆有可能。”
他松开手,补充了一句,语气却显得干巴巴的,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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