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蕴含意识的“虚空低语”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刷着“问道号”和船上每一个人的灵魂。它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探查，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观察”。
在这“注视”下，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显微镜下的细菌，无所遁形，连思维都似乎变得透明。一些精神力较弱的船员甚至直接瘫软在地，意识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李浩强忍着灵魂的战栗，牙齿打颤：“师…师尊…它…它在‘看’我们？”
凌云子脸色凝重，全力运转寂灭之力护住自身和舰桥核心区域，抵抗着那无所不在的“观察”。他能感觉到，这“虚空低语”的层次，远超之前的古神执念！它并非某个具体的“存在”，更像是…这片“无尽深渊”本身的…一部分意识？或者说，是某种依托于这片规则虚无之地的…集体意念？
那低语在他们身上“扫描”了片刻，似乎失去了兴趣，转而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
“孱弱…的…规则造物…”
“束缚…于…狭小…的…牢笼…”
“可怜…亦…可悲…”
它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神明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就在这时，一直沉浸在研究状态的卡尔，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学者的求知欲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竟然对着通讯器，用颤抖但清晰的声音问道：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那无处不在的低语停顿了一瞬。
然后，一股更加清晰、带着些许“玩味”的意念传来：
“吾？…”
“吾即…‘虚无’…之音…”
“此地？…”
“此地乃…万界…归墟…文明…之墓…”
文明之墓？！
万界归墟？！
这个词让所有人心头巨震！
“无尽深渊”，竟然是无数文明的最终坟墓？！那些消失的、陨落的、被遗忘的文明，最终都归于此处？
那低语似乎被卡尔的问题勾起了谈兴，继续以那种漠然的语调诉说着：
“尔等…所见…星辰…宇宙…”
“不过…是…‘有序’…暂时的…浪花…”
“终将…平息…归于…吾等…怀抱…”
“一如…过往…无数…纪元…”
它的话语中，透露出了一个更加恐怖的真相——现在的有序宇宙，可能只是漫长时光中的一个短暂片段，而像“无尽深渊”这样的“归墟”之地，才是永恒的常态？无数纪元，无数文明，最终都难逃归于“虚无”的命运？
这简直是对现有所有文明和价值观的终极否定！
就连凌云子，听到这番话，道心都产生了一丝动摇。修仙求长生，科技求发展，但若一切终将归于虚无，那所有的努力和挣扎，意义何在？
就在众人被这绝望的真相冲击得心神摇曳之时，那“虚空低语”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凌云子身上。
或者说，集中到了他体内那枚混沌结晶和寂灭之核上。
“嗯？…”
“有趣…的…‘杂质’…”
“古老…的…回响…与…终结…的…种子…”
“共存…于…一具…脆弱的…躯壳…”
它的意念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兴趣，甚至可以说是…贪婪？
“留下…它…”
“或者…留下…你…”
那横贯虚空的裂缝，开始缓缓扩大！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将整个“问道号”都拖入永恒虚无的吸力，从中传来！
这深渊的“注视”，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一面！
它看上了凌云子身上的“古老回响”和“终结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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