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吕岳一等坑进水火葫芦，也算立威了。
但是如此立威，没人心服。
桑天子自己倒不在意。只要大家不把他当成敌人，如何看，无所谓。
回答了问题，计算机也准备好了。
等《截教道书（初稿）》录入完，随即开卖。
每日限售50万台，129两精金一台。
且每个生灵一次最多买5台。
这里有一成利，会落进桑天子腰包。
他明文表示一概不取。
他将其划入建设道路的专项资金。
而有了这巨大数目的精金，峨眉山的道路该请团队设计了。
在这期间，双塔云城风云变幻。
石碑林只是一片石碑。
虽有妙法，不能传四方。
当桑天子将其全部录入计算机，定下初稿时，天降功德。一开始便有不少，等计算机卖了几天，功德数倍增长。虽然从数量上计算，依旧不多。但似乎很长久。若能如此日复一日积累百年，千年，金仙与长生皆可轻取。
说不上满意，他说：“没白忙活。”
然后他将那些功德汇聚成一团，炼化成书本，在上面铭刻道法。
就在此时，功德像雨天的云一样降下。
他惊喜，也颇为惊讶。
这什么意思？怎么之前没有降下这功德，等到现在才降下？
而且这份功德数量颇大，不比上次少多少——梅开二度，让圣人也要瞩目。
元始天尊的圣念再次扫下，算知缘由，说道：“以一教之法成全一人之功德，天怒人怨，通天的弟子，无一可取之处。”
他施法在半空中划一条线。
那条线黑黑的，从玉虚宫落下去，一路吸取光华与灵气，落下五层天，化成彩带一条，落下九层天，化成一条长龙。长龙张牙舞爪，好凶狠，像天罚似的扑向那书，一爪子将那书撕开，对着桑天子一声怒吼，好似警告。
桑天子头发乱飞，表情却只有疑惑：不对啊，这事有那么多功德，不是好事吗，这条龙算什么事？天罚？为什么罚？
这诸多的问题，没有答案。
就在此时，那本被撕开而未毁尽的书，化成功德无量，像火一样燃烧。
那条龙仰天一吼，火焰中翻滚，大口吞噬燃烧的功德。功德入体，化成龙身的一部分，龙鳞金灿灿，龙血玄黄。天空中，雷云聚集，咔嚓，肆虐的劫雷降下，劈打在龙的身上。那龙好愤怒，仰天怒吼，冲进劫云中，大口饕餮似的猛吃。
劫雷无论有多少，都被龙吃掉。
桑天子更奇怪，这条龙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会是谁的恶宠吧？
就在他想着，拿金刚镯搞一下的时候，龙身忽然溃散，而后聚拢成一部大书。
一个问题有了答案，那一定不是活的龙。那就可能是道法，或天罚。
桑天子想，“万一是天罚，我出手只会惹火上身……再看看，或许是好事。”
嘭，大树像一坨牛粪爆开。刚才那条龙化成麒麟。那麒麟浑身燃烧起烈火，引燃了那诸多功德，将整个天空烧得滴血一般。劫气更深重，更多彩，麒麟和刚才的龙一样，大口吞噬着劫云以自补，威势越来越强大。
一会龙，一会麒麟，到底是什么？
是书！——桑天子感觉到一股来自四方的意志，加持在天空中。
那书在烈火中再次聚集。
功德中叠加了一股众生的意志。
众生也渴望长生，渴望修行。
这股意志，博大而不可灭……
那麒麟无惧雷霆，却被那意志溶解。它不甘心的挣扎，涅盘而成凤凰，仰天而飞，一声惊鸣。却被那书牢牢地抓住了双脚。
它幽怨又恼怒地看了桑天子一眼，垂死挣扎地吞吃了一切雷光。
终于被那书册一扯，化为一道光悬浮书页之上——而那书吞了那不知是龙、麒麟还是凤的东西，继续吞吃周边的一切。飘飞如雪，落入桑天子的手中。
桑天子伸手去抓，他只看到那玄黄的书，没看到那书中的一缕黑线。
当那书落在手上，那线轻轻垂落。它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穿透桑天子金刚不坏的手掌，桑天子吓了一跳，用力一甩，将那黑线甩了出去。他的手掌迅速愈合，没事，有惊无险。那线却被甩到日月塔上。
咔嚓，日月塔被划开一道口子。
桑天子又惊，赶紧飞进去。
他于虚空中找见那缕黑光，催动日月塔，却制不住它。黑光划过一切阻碍，且汇聚着周边的灵气壮大。“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桑天子挠了挠头，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用这书试试。”
他翻开书页，小心把黑光夹在书中，合上。那黑光像绳子一般冷静了。
果然，毒蛇过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幸好。能治住它。”他庆幸。
不然，日月塔都被它毁了。
“小师弟，你做什么了？我才刚走一会，你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无当圣母已经来了一阵了，因为看出圣人出手的痕迹，她没敢现身。等到诸事平静，她才出来。
她是一个多么擅于自保的低调女子啊——不过她也认定，圣人就算出手教训圣人弟子，不在大劫中，因果纠缠之际，也不会下死手。既然不会下死手，那她没必要出来插一手；而若圣人非要弄死桑天子，她出来也没用。
“师姐，你冤枉我了，我也不清楚啊。我好好的收集一点功德，炼制一本书，忽然就来了很多功德。我想着，既然有功德，我就把书弄得好点，好歹是截教的道书。可是一条不知道哪来的龙，来这闹了一通，就成这样了。我现在还懵着呢。”
“就是这本书？”无当圣母伸出手，但没有直接拿。
“是。”桑天子递了出去。
无当圣母接过，先翻开书页，翻到那跟黑线，她用自己的手指一点，她的指尖破了一个口子，一滴血流下，被黑线吸收，她把书合拢，那血被书吸收。她通过那滴血，感受那黑线和那本书，那道黑线上缠绕的力量源头，乃是那可以撕混沌、裂时空、开天辟地的盘古幡。背后之人昭然若揭。她说：“果然如此。这黑丝是一道因果纠缠的妙法，它存在的目的，便是毁灭这本书，可它却被这本书所制，所以纠缠着，永恒不散。只要这本书不毁，就等于得了两件法宝，至于威力，可比斩仙飞刀。”
有这么厉害？桑天子不大信，“可它斩不破这本书？”
“这本书凝聚了众生意志，已坚不可摧。等闲先天法宝破不开它。”
“那斩仙飞刀，可不等闲。”
无当圣母笑道：“斩仙飞刀虽能斩人头颅，却斩不了众生修行的意志，斩仙飞刀一出必有人陨落，却比不得圣人一击。多的不说，你只需知道，此物在身，你性命无忧。但你切勿仗着法宝伤天害理，需知众生给你的，也能收回。”
说完，她很高兴地把那书还了回去。看着他懵懂的模样，偷笑不已。
她真的高兴。能够让元始天尊失手的人，可不多。
桑天子说：“我知晓，我最老实了。不过这书，只有三分之一的截教弟子打入了自己的道法，剩下的，该怎么办？”
无当圣母说：“封神榜上的位子毕竟有限，好多师弟、师妹都转世了，又有好些去了西方，等他们知晓此事，想必会来寻你。毕竟得好处的不只有你。你以此法传道，众弟子也都有功德和香火可得。你没有感觉到吗？”
有吗？桑天子没注意，真的。
无当圣母看他的表情，即知晓，笑道：“你功德太多了吧，所以未曾仔细分辨，一股脑全炼成了这法宝。”
“当时只想着炼法宝，没顾得上。”桑天子略感惭愧。
此时，这日月塔里的空间因为多了一道裂缝，有些震颤。他看向那裂缝。
无当圣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法宝被阵法撑的太大了。”
桑天子说：“那么小的一道口子，影响好大，师姐稍等，我去修补一下。”
无当圣母说：“别去了。不止是一个口子的问题，你立下这片空间供人居住，却让这里的生灵可进不可出，他们不说，心中也必有怨气。这也是众生的意志，你又何必违背？不如趁此机会，在这里开一扇门，让真仙、玄仙也能出去。压力消减，便不需要修补。否则即使你补好了，总有一天，众生的意志也会破坏它。”
她说的有道理，且是她说的。
桑天子虽然能狡辩，却没有，说道：“好吧。师姐这么说，我便适当放开。”
一旦放开，诸多问题都要改变。
比如计算机的买卖，再想搞饥饿营销就不合适了。大家可以自己进来买。
价格也要改变，不可能那么贵。
129两精金？成本还不够个零头。所以到时候，卖十台的利润比不上现在一台。
没办法，谁叫他本事不够！
他寻思一番，又说道：“师姐，你看这样如何。我把此地放开一层，定下每个月末一天，玄仙境界可以出去。每一年的年底的三天，真仙及以上境界可以出去；每十年的年底十天，天仙及以上境界可以出去。每百年的年终一个月，凡能飞到那出口的，皆可以出去。”
无当圣母问：“为何如此？”
桑天子说：“师姐，如果我把云宫摆在外面，作为双塔云城的街市，开启的时间正好每月一次，与大家能出去的时间对应，必将很热闹。”
无当圣母问：“倒是个主意。不过，你如何定时？总不能始终看着。”
桑天子说：“也是巧了，我前段时间刚好得见伏羲大神的阵法，可以定时，我可以以它为基础，弄一个阵法来修补日月塔。”
无当圣母赞道：“好主意。那我在另一方也弄这么个市场，如何？”
桑天子说：“时间错开，即可。”
无当圣母点点头，取出一块磨盘大的白玉，思考一会，在里面打入阵法，往空中一抛，落入她的那座塔的北边。她说：“既然你都懂，我便不指手画脚，先走了。我平时不在这里，你有空记得把我那边的市场做起来。我也跟着发个财。”
桑天子说：“师姐说笑了。以后我肯定一视同仁，尽心尽力。”
无当圣母的身形渐渐消失，离开了。
桑天子拜道：“恭送师姐。”
而等无当圣母一走，他便用法杖暂时镇压和修补了日月塔，然后迅速传到另一边。那也是一座塔，名为三色塔，乃是用金木土三色石炼制，颇为宽大。但这里的大地略显荒凉，妖兽较多，不比日月塔那边热闹。
桑天子径直飞向无当圣母刚刚打入法阵的白玉，输入法力，拆解起里面的阵法。
他虽然知道原理，但让他设计这么个法阵，起码得大半年。有个现成的作参考，当然要物尽其用。他边看边赞叹，无当圣母道心坚定，无法不修，对于阵法的研究也如此深刻，真是匪夷所思。“话说，她的阵法不会是伏羲大神教的吧？”那气韵，那流畅，那简略和精巧，比几百人设计几百年还精致。真是妙极了。
他看得心神激动，看懂了之后还琢磨良久，以求吃透其中思路。
尤其阵法中的分层，如何让某个境界的人通过，而境界低的人通过不了。
其中的细节和想法，值得玩味。
月余，他满载收获而去。
随后他取出计算机，模拟计算出两套可供进出的阵法，又取混沌石两块，打入阵法，分别放在日月塔和三霄的云城中。
也不知道合不合用，试试。
他找来焦叶，讲述最新的规则。
什么时候，什么境界能出去，时间是多久，还聊了些如何组织的问题。
完后，他问：“你现在是天仙了吧？”
“是，奴婢愚钝，初入天仙。”
“那你每隔十年，也可出去一趟。”
焦叶说：“君上，奴婢喜欢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好，奴婢没想出去。”
桑天子说：“又不是进不来，有机会出去看看，也很好。”
焦叶说：“可不敢。最近好多人想蛊惑我，让我说出君上的秘密，还有强大的僧人，想要让我出家为尼，我怕出去了，他们不放过我。”
“这些家伙太没底线了。”
桑天子皱眉。他以恶意揣测人，但总有些人比他揣测得更恶，更没底线。
“不要紧，他们在这不敢乱来，我有卫队，可以掌控局面。何况这里的天地挺大的，比紫金峡谷大很多，我想去哪里都可以。曾几何时，我渴望的就是这么一片天地啊，如今我就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她看起来没有丝毫虚情假意。就连那一丝哀怨，也那么真实。
桑天子说：“好好修行，等你强大了，处处都很平静。”
焦叶应道：“是，奴婢会努力。”
里面设定了规矩，他在外面开辟云宫市场，用法阵，用岛屿，用桥梁，用道路，当然还要建立维护市场的规矩，以及维护规矩的卫队。
有卫队，就要给他们盖房子，保证他们一家的需要，提供基本的保障，所以又要扩张一片家属区。家属区孤孤单单的，也有些寂寞，那就多建几个。为了这几片居住区，又要建一个管理的队伍。人多了，一个市场不够，又要多建几个……
他稀里糊涂地捣鼓了大半年。建成三片两百多里的外城。但建设没有止境，永远都有更好，永远一环扣一环，没完没了了。
而更没完没了的是拜访的人。
截教弟子才来过，加上上次不欢而散，现在即使来，也很少来见他。
倒是那些奇怪的门派，派弟子、长老，或者门主亲至，整天变着法子地来拜见。起初他还有耐心接见，后来发现，那些人没一点正事，全是变着法子耽误他的时间。他没办法招架，接待这种事，他便交给无道子处理——
无道子也嫌麻烦，又交给其他人。
于是管吃管住管接待的，一个又一个新部门因此成立。
玉兔也经常来峨眉山。每次都春风满面，呼朋唤友，大发其财。
因为嫦娥得了功德之后有所悟，时不时闭关修炼，玉兔便趁机溜出去玩。她是个人才，在三大市场都开了店，并在卫队里安插自己的队伍。而且她相当会用人。她安插的无论是人是妖，都实力高强，指哪打哪，非常听话。
她不惹事，桑天子不约束她。
那日，年末，热闹的街市散场。
桑天子有感这市场不可能完美，且暂时够用，便对无道子说：“此事就到这里，以后有什么需要，让他们自己建。回到正事，修路。”
关于修路，无道子说：“这是一个大工程。按双塔云城内的设计，首先要在双塔云城边建立一千支工程队，而后以港口为起点，往八方延伸。峨眉山是洞天福地，山林密布，其中不乏妖兽的洞府，这些工程队都要有强者坐镇才行……”
“等等。”桑天子本来想耐心听听大家的方案，可才听了个开头，他就听不下去，这跟他的设想差异很大，尤其要自己建工程队，费钱费事。他说，“我们有钱，这种事为何要自己干？只需要把工程变成一个个小段，交给凡人来做即可。双塔云城的那三片市场，出售店铺赚了不少钱吧，以后道路两边的地，都可以拍卖，甚至拍卖前还可以规定用途。道路本身，也可以设置收费站，以赚回本钱为度。这样定能赚钱，赚了钱继续建设，如此才可持续发展，如此才能长久。”
“先知，此事如何交给凡人，交给哪个凡人？”
“拍卖你不懂吗？玉兔搞的拍卖你知道吧，换个方式竞标皆可。”
工程也用拍卖的形式交出去——“噢，明白了。”无道子一点即通。
“具体细节，你再找人研究研究。要注意建立一个验收的标准的队伍，拍卖前估算出价钱。还有最重要的，要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明白。”无道子问，“不过，已经建成了的房子，还要不要收钱？”
“收。”桑天子说，“先商定一下不同境界免费的面积，让大家有个基本保障，多了的便要收费。收费办法你们商定，执行前要让大家知道。叶子那边制作的卫星，已经开始投放，以后发通知会越来越方便。”
提起焦叶，无道子说：“我想，此法一出，双塔云城里定有很多人不甘平凡，出来干一番事业。且也一定有强者收买他们，通过庇护他们而牟利。”
“世界就是这样，我等只能顺应。”
桑天子心生感慨，面对这样的洪荒，这样的地仙界，就算在他自己的地盘，也不可能全是他自己做主。就像他心心念念的银行，他敢保证，若是开放贷款业务，那银行一天就会被人贷空而倒闭。这里是地仙界，仍是没有秩序，仍是强者为尊，仍是妖怪占据大山洞府，作恶多端。在这个地方做事，有时只能向大势妥协。
但会越来越好，他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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