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区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在父母那摧枯拉朽般的实力震慑下,星汉的五人小队瞬间丧失战斗力,周围的闲杂人等早在战斗升级时便已逃散一空。韩策言迅速指挥众人收拾残局——杨仇孤的“尸山”杨靔将失去反抗能力的星汉成员(包括那两个差点爆体而亡的体修)无声吞噬、禁锢;张罗和程伟配合清理战斗痕迹,驱散可能残留的异常能量波动;高杰和何源负责外围警戒,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或新的窥探者。夏施诗则陪在我身边,好奇而略带拘谨地打量着我的父母——这对突然出现、实力强横到离谱的“公婆”。
李飞鸿和第五兰倒是很自然地与韩策言、高杰、杨仇孤等人打了招呼,显然对我身边的这些兄弟并不陌生,甚至能叫出名字,随口问起近况,语气熟稔,仿佛只是久别重逢的长辈。高杰在他们面前难得地有些腼腆,韩策言则是恭敬中带着了然——他显然猜到我父母绝非普通江湖客,只是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
为了避免引来官府或“星汉”更大规模的注意,我们很快离开了码头区,在韩策言的安排下,转移到了临川城另一处更为隐蔽、属于禁卫军暗线提供的安全屋——一个带有后院和内堂的僻静小院。
安顿下来后,父母让其他人先休息、处理各自的事情,唯独将我唤到了内堂,关上了门。夏施诗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内堂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李飞鸿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第五兰坐在他旁边,两人脸上的随意和面对晚辈时的温和收敛了许多,显露出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与威严。
“阳儿,坐。” 李飞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拿起桌上的粗瓷茶壶,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角,“祁州这滩水,比老子想的还浑。刚才那几个小崽子,用的法子邪门得很,不像是咱们这界的路数。”
我点点头,知道瞒不过他们,便将“星汉”这个组织,以及其可能由“穿越者”组成、掌握异界知识、图谋不轨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禁卫军任务的具体细节和司晓燕等神明层面的纠葛,只说是奉命调查此反叛组织。
李飞鸿听完,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精光闪烁:“穿越者?难怪……那些琉璃片子和光的用法,还有那两个体修手里的嗡嗡响的玩意儿,是有点意思。不过,歪门邪道,上不了台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花里胡哨都是纸老虎。” 他这话说得霸气,但也点出了关键——星汉的手段新奇,但根基和顶尖战力未必比得上本土的顶级强者。
第五兰则更关心我的安全,她看着我,语气严肃:“阳儿,你如今虽有些修为,也历练了不少,但这‘星汉’背后恐怕不简单。能网罗这等奇人异士,其图谋必大。你身处其中,务必万分小心。”
“娘,我晓得。” 我郑重应道。
李飞鸿忽然嘿嘿一笑,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得意和狡黠:“小子,老子今天露这一手,你也看见了。不过,有件事,估计你娘都没跟你提过。” 他瞥了第五兰一眼,第五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阻止。
“啥事?” 我好奇。
“老子我,” 李飞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在京城那地界儿,黑白两道,也算有点名头。”
我心头一动,隐隐有所猜测。
李飞鸿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江湖大佬的豪气与沧桑:“当年闯荡,靠着这身板子和拳头,也打出了点名堂。后来嘛,机缘巧合,手下也聚拢了一帮兄弟,做些……嗯,不太见得光的买卖,也帮着维持些地下的规矩。道上朋友给面子,叫一声——‘兮鸿君子’。”
兮鸿君子!
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即使在华州时,也偶尔听说过京城地下世界有位神秘而强势的大佬,号称“君子”,却掌管着庞大的灰暗势力,手段通天,连许多朝廷官员都要让其三分。只是这位“君子”行踪诡秘,极少露面,没想到……竟然是我爹?!
看到我震惊的表情,李飞鸿得意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吧?嘿嘿,老子这名号,可比你那个‘炽阳公子’早多了,也响亮多了!京城那地界,龙蛇混杂,水更深。老子能立足,靠的可不只是拳头。”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在华州那套,其实跟老子当年差不多,都是被逼出来的路。咱们爷俩,骨子里流的是同样的血。”
我心中恍然,难怪父亲对我混迹江湖、乃至如今加入禁卫军执行各种任务,从未有过太多干涉或不满,反而有种默许甚至隐隐的赞许。原来他自己就是这条路上走出来的巨擘!
“爹,您……”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别您啊您的,听着别扭。” 李飞鸿摆摆手,“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借老子的名头胡来。是让你知道,真遇到在祁州、或者以后在任何地方,碰到些上不了台面、但偏偏又很麻烦的‘规矩内’的阻碍,或者需要一些‘特殊’渠道的消息、资源时,或许……可以想想,你老子在京城,还有点家底和人脉。当然,能不用最好,免得给你惹上不必要的因果。”
这是父亲在以一种含蓄的方式,告诉我,我有一个强大而隐秘的后盾。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爹。”
这时,第五兰从怀中取出一物,用一块素色的绢帕包裹着,递到我面前。
“阳儿,这个你收好。”
我接过,入手微沉,触感非金非玉,带着一丝温凉。打开绢帕,里面是一张面具。
面具材质奇特,似皮非皮,似胶非胶,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灰白色,没有任何纹饰,光滑无比,仿佛能吸收光线,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当我指尖触及其表面时,却能感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深邃玄奥的能量波动,仿佛连通着无数种可能。
“这是‘千面’。” 第五兰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是我当年……在家族里时,得到的一件古物。并非攻击或防御之宝,却有其独特妙用。”
她仔细解释道:“其一,它能完美伪装佩戴者的外貌、体态、乃至气质、声音、灵力波动,只要灵力足够支撑,仙阶以下难以看破本质。对于你执行任务,变换身份,大有裨益。”
我心中一喜,这确实是潜入侦查的利器!
“其二,也是它最核心的能力,” 第五兰语气凝重起来,“每一百天,你可以通过它,直接切换一次自身的主修属性。”
“什么?!” 我震惊地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切换主修属性?这简直是逆天改命般的能力!修炼者一生,主修属性基本在觉醒灵根时便已注定,后天极难改变,顶多兼修其他属性作为辅助。这面具竟然能直接切换?
“没错。” 第五兰肯定道,“比如你现在是引力体修,主修引力,兼修些许空间。使用‘千面’切换后,你可以将主修暂时变为‘火焰’、‘雷霆’、‘寒冰’等等,甚至可以是极为罕见的‘时间’、‘命运’等属性——只要你自身灵根潜质中存在这种可能性,并且你能承受切换时带来的冲击和之后对新属性的适应。切换后,你原本主修的属性会暂时降至极低水平,而新属性则会获得大幅提升,仿佛你天生就是以此为主修。”
这能力……太可怕了!意味着战术上的无限可能!敌人熟悉了你的引力攻击,下次见面你可能变成了狂暴的雷修或者诡谲的暗修,防不胜防!
“但是,有巨大限制。” 第五兰严肃警告,“每次切换后,有三天的‘适应期’。这三天内,你新获得的主修属性极不稳定,旧属性又几乎无法调用,几乎无法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实力会跌至谷底,且心神会承受巨大负荷,容易暴露破绽。所以,必须慎用,务必确保切换后有绝对安全的环境和时间来适应。而且,一百天才能用一次,冷却期很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有限制才合理,如此逆天的能力,若毫无代价,反而不真实。但这依然是一件战略级的珍宝!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命,甚至逆转战局!
“娘,这太贵重了……” 我知道,这必然是母亲家族中的重要宝物。
第五兰摇摇头,目光柔和而坚定:“放在我这儿,早已蒙尘。你如今肩负重任,行走于刀锋之间,它在你手中,更能发挥作用。记住,善用其利,慎避其弊。除了我和你爹,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千面’的存在,尤其是‘切换主修’这个核心能力,哪怕是最亲近的伙伴,如施诗、策言,也暂时不要透露。多一分秘密,多一分安全。”
我郑重地将“千面”面具重新用绢帕包好,贴身收藏,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母爱与信任。“孩儿谨记!”
李飞鸿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一笑:“好了,秘密交代完了,东西也给了。老子和你娘也不多留了,免得给你们惹眼。京城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祁州这边,你们自己把握分寸,星汉那帮杂碎,该砍就砍,别手软!有事……嗯,你知道该怎么找老子。”
第五兰也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替我理了理衣襟,眼中满是不舍与叮嘱:“一切小心。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施诗那丫头。等祁州事了,带她回家,爹娘给你们操办婚事。”
“嗯!” 我用力点头。
父母没有再多言,如同他们来时一般突兀,身形一晃,便已从内堂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气血与力量余韵。
我独自站在内堂,摸着怀中那冰凉而神秘的“千面”面具,心中激荡不已。父亲的隐秘身份,母亲的家族重宝……我的身后,原来一直站着如此深厚的底蕴。而这底蕴,如今化为了更清晰的责任与动力。
推开内堂的门,夏施诗等人正等在外面,见我出来,都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笑了笑,神色如常:“爹娘他们有事,先走了。让我们自己小心。”
关于“兮鸿君子”和“千面”的秘密,如同两颗种子,深深埋入心底。祁州的迷雾依旧浓重,星汉的威胁步步紧逼,但此刻的我,心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沉稳、更有底气。前方的路,或许会更加凶险,但也有了更多披荆斩棘的资本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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