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规则日的前夜
冷库的寒气顺着鞋底往上爬，林夏攥着阿杰留下的芯片，指节冻得发白。规则组负责人手里的打火机火苗在低温里瑟瑟发抖，映得他脸上的横肉忽明忽暗——那火苗明明该被冻灭的，林夏突然反应过来，是他手里的“恒温手套”在作祟，规则组的人总能搞到这种特殊装备。
“小姑娘，别白费力气了。”负责人嗤笑一声，把打火机凑近墙角的文件堆，“这些原始规则烧干净，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自愿减重’是啥滋味。”
林夏没说话，悄悄把芯片往控制系统的接口按。金属接口上结着薄冰，她的指尖刚碰到，就被冻得猛地缩回。张凯瘸着腿撞开旁边的铁架，罐头盒子噼里啪啦砸下来，正好砸在负责人脚边。
“看这边！”张凯吼着，故意把缝纫机零件往地上摔。负责人骂了句脏话，转身去踹张凯，林夏趁机扑过去，将芯片狠狠插进接口。
“嘀——”
刺耳的提示音突然炸响，冷库的温度显示器开始疯狂倒转，从零下15度一路往上飙，结满冰花的墙壁“咔嚓”裂开细纹。所有规则手环同时尖叫，林夏的手环屏幕上跳出刺眼的红字：【原始权限已激活，是否执行“规则重置”？】
负责人脸色骤变，挥着打火机就冲过来：“你敢！”
林夏死死按住确认键，余光瞥见张凯正用缝纫机零件撬开通风口——那是他们之前说好的逃生路线。冷库的冰开始融化，水流顺着文件堆蔓延，打湿了那些印着“强制减重”的条文。
“执行！”她咬着牙按下键。
瞬间，所有手环的警报声都变了调，成了一种久违的、平和的提示音。林夏的手环屏幕上，“稳定期”三个字慢慢变成了“自主调整期”，下面多出一行小字：【体重波动允许范围：±10%】。
“不可能！”负责人的打火机掉在水里，火苗“滋”地灭了。他扑过来想拔芯片，却被突然裂开的冰面滑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林夏拉着张凯往通风口跑，身后传来文件被水浸泡的“咕嘟”声。跑出冷库时，清晨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社区广播突然响了，不再是冰冷的指令，而是一个温和的女声：“通知：经系统重置，即日起恢复‘自愿减重’规则，居民可自主选择调整节奏……”
张凯靠在墙上喘气，指着远处：“你看！”
林夏抬头，看见居民们纷纷摘下手环，有人试探着吃起手里的馒头，有人互相笑着说“原来可以不用每天称体重啊”。而规则中心的方向，升起了黑烟——是那些强制减重的文件在燃烧。
但林夏的心跳得厉害，她摸着自己的手环，屏幕上“自主调整期”的字样还在闪。她突然想起阿杰的话：“他们怕的不是反抗，是真相。”原来真相就是，大家本来就有选择的权利。
这时，张凯碰了碰她的胳膊，递过来一块从冷库带出来的、没被烧完的原始文件碎片。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第一条：减重是为了健康，不是惩罚。”
林夏笑了，眼角有点湿。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或许还有更难的事在等着，但至少从今天起，那些“必须减多少斤”“必须什么时候增重”的紧箍咒，碎了。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林夏抬头望去，一群16岁以下的少年少女正在草地上跑，他们的手环早就被扔在一边，没人再管上面的数字。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金粉。
“走，”林夏拽起张凯，“去把王奶奶的土豆种挖出来，春天快到了，该播种了。”
张凯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对，该种新东西了。”
他们往仓库走去，身后的广播还在响，风里飘着居民们聊天的声音，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而是带着点轻松的雀跃。林夏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觉得手里的重量，比所有强制减重的规则都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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