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泽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回复过来的短信,尤其是最后那个虽然没写出来、但他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的娇羞语气,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乖。听话。”
这两个字发出去后,那边很快就回了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这丫头骗子,还算懂事。’
李嘉泽心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心情大好。
他将手机揣回裤兜,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迈着轻快的步子,沿着新帝都大学的人工湖畔慢慢踱步。
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枯黄的柳枝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在芦苇丛中钻进钻出,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
这种宁静、祥和,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场景,让李嘉泽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感到一种久违的惬意。
回想起来,他这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生命里,扮演过太多的角色。
在秦朝,他是炼气求道的方士,整日与丹炉和经卷为伍,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满脑子都是怎么活下去。
在汉唐,他是开疆拓土的将军,铁马冰河,在死人堆里打滚,为了家族的荣耀和帝国的版图杀得血流成河,每天睁开眼就是算计怎么杀人,或者怎么不被杀。
在乱世,他是富可敌国的巨贾,在幕后操纵着粮草和兵器的流向,以金钱为棋子,博弈天下,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甚至在那个文明崩塌后的废土时代,他也曾不得不站出来,当过一段时间的所谓“救世主”,带着一群幸存者夹缝中求生,那是他最累的一段日子。
那些角色,每一个都背负着沉重的责任,每一个都需要他精算计、下狠手,活得并不轻松。
唯独这一次。
唯独这个和平年代,在这个象牙塔里当一个“历史系教授”,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需要杀人,不需要算计,也不需要背负全人类的命运。
特别是今天。
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打了一个电话,甚至都没有亲自出手,就帮自己的后裔解决了天大的麻烦。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享受那种以“大家长”的身份,在幕后为后辈遮风挡雨的成就感。
‘原来,含饴弄孙是这种感觉,久违了。’
李嘉泽走到湖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看着湖面上几只正在抢食面包屑的锦鲤,心里一阵无语地感叹。
虽然这个“孙”,隔的代数有点多,多到连族谱都查不到。
虽然这个“孙”,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个骗子,或者是个稍微有点钱的“远房表哥”。
但这并不妨碍李嘉泽的自我满足。
在他看来,李星瑶最后的那个回复,以及那个“嘉泽哥哥”的称呼,代表着一种妥协和接纳。
这丫头是个聪明人。
她肯定知道“远房表哥”这个身份是假的。毕竟正如她所想,这年头谁还会突然冒出来个富豪亲戚?而且还对自己这么好?
但她没有戳穿,而是选择了配合。
为什么?
在李嘉泽的逻辑里,原因很简单:因为她需要帮助。她处于绝境之中,而自己这根从天而降的稻草,虽然来路不明,但足够粗壮,足够让她依靠。
所以,她哪怕心存疑虑,哪怕觉得他在演戏,也愿意陪着他演下去。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孩子识时务,懂得审时度势。
‘不错,这性格,随我。’
李嘉泽心中对这个后裔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懂得在弱小时借助外力,而不是一味地死磕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这点比她那个为了证明自己而改名换姓、最后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的祖宗李建功,要强得多。
“孺子可教。”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指尖灵活地翻转着。
阳光照在银色的硬币上,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既然这丫头这么上道,既然这个“大家长”的游戏这么有趣......
那就不妨多玩玩。
反正他这漫长的生命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以后在学校里,没事就去投喂一下,心情好了就帮她解决点小麻烦。看着她在自己的庇护下,从一个人人可欺的小可怜,慢慢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甚至以后结婚生子,延续李家的香火。
这种养成系的乐趣,似乎比去商场上尔虞我诈,或者去战场上打打杀杀,要有意思得多。
至于李星瑶会不会误会?
李嘉泽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开玩笑,他是谁?他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祖宗!
在他眼里,李星瑶就是一个还没长开的小屁孩,一个需要照顾的晚辈。他对她,只有纯粹的、源自血脉的关爱和庇护欲。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看到一只流浪的小猫,觉得可怜,就给它搭个窝,喂点食。你会对一只小猫产生什么男女之情吗?
显然不会。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李星瑶对他,也应该只有感激和孺慕之情。
顶多......也就是把他当成一个稍微有点钱、有点势、虽然来路不明但心肠还不错的“怪哥哥”。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基于“祖宗视角”的逻辑闭环,在那个正处于青春期、敏感且缺爱的少女眼中,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漏洞。
他更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种不求回报的付出,那种霸道无比的维护,以及那种总是恰到好处出现的缘分,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具有何等致命的杀伤力。
他正在亲手种下一颗名为“误会”的种子。
并且还在沾沾自喜地给它浇水施肥,期待着它长出亲情的果实。
殊不知,这颗种子在少女的心里,早已变异成了粉红色的藤蔓,正准备将两人死死地缠绕在一起,演变成一场让他这个老祖宗日后都感到头皮发麻的桃花劫。
“呵呵。”
李嘉泽轻笑一声,将指尖的硬币弹向空中。
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入湖中,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惊散了那群抢食的锦鲤。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下午没课了,他准备回办公室喝杯茶,顺便看看那个老学究马庸送来的几本关于秦汉史的古籍。
虽然那些书里记载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后人杜撰的,跟他当年的亲身经历相差甚远,但当成笑话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双手插兜,哼着几千年前的小曲,慢悠悠地朝着系办公楼走去。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却又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洒脱。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他就像是一个游离于时间之外的观察者,偶尔兴起,拨弄一下命运的琴弦,然后躲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由此引发的乐章。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当他在享受这份宁静与成就感的时候,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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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都,市刑侦支队大楼。
一间挂着“重案组”牌子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白板上,贴满了照片和复杂的线索图。
而在白板的正中央,是一张从监控录像上截取下来的、稍微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是李嘉泽。
洛冰双手抱胸,站在白板前,那双锐利得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已经盯着这张照片看了整整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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