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要见我?时间还由我定?”
为什么时间由我选?
毛远光挂断通讯器,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同一时间,西瓜帮驻地。
甲道:“毛远光同意了。只是没说具体时间。”
丞:“好,我这就去一趟。”
甲道:“我们去吧?你手里的事情更重要。”
丞握着一瓶打开了的虚空气息瓶子道:“比起研究这玩意儿,这件事情更重要。你们修为太低,还是去生界夯实归一境吧。”
甲惭愧退下。
丞抬手勾勒,隐匿符文闪烁在书房内。少顷,符文亮起。
丞骤然消失。
书房内,苦思冥想的毛远光并没有被这个值得喜悦的消息冲昏头脑。
他没有想出来商鞅为何要见他。为何让他确定时间。他一个稷上先生在商鞅这等人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毛远光走出书房,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远空刮起了风,书房开着的窗户吱呀吱呀的叫嚣,陈旧的木门咣当咣当的玩闹。新鲜的树叶落地的那一刹那,毛远光灵光突现。
“原来是让我准备筹码。”
是啊,给我时间,也就意味着让我好好准备。准备用于交换的筹码。
第一日,毛远光陪毛果芸锻炼。商丞看着这个因他而残废却又如此乐观的少女。他的眉目不曾微皱,气息不曾波动,甚至内心也毫无波澜。
若是太白真人知晓,一定会亲手废了这个可怖的徒弟。他已经堕入深渊,深埋在污臭的淤泥里。无论他以后对毛果芸做出什么补偿,都不足以弥补这些日子的伤痛。断肢可以重生,心伤了哪里能被月神水愈合?
第二日,毛远光枯坐书房什么都没有做。
第三日下了雨,父女二人涮了顿羊肉,商丞沉默的隐身,滴水未进。
第四日,毛果芸仍旧磕磕绊绊,嘻嘻闹闹。毛远光转头后,笑容消散。商丞感知着毛远光逐渐安定的心跳,知晓他已经做了决定。
果不其然,毛远光转身回到书房内,掏出通讯器吩咐管家道:“禁止仆役靠近书房。”
毛远光扫视四周,开启了屏蔽法阵。他要抓紧时间,这可是珍贵的五阶法阵,每一秒都在烧符文液呢,烧符文液不就意味着烧钱吗。
毛远光从笔筒里抽出硬毫笔,微微出神。这是产自商地的新鲜工具,商地,商鞅……
毛远光摇摇头,都是商,巧合罢了。
此笔的笔尖微软,笔肚子里虽然装了许多墨水,可却十分坚硬。墨水在阵法作用下只能从笔尖流出,方便的很。
毛远光铺开白纸,看那白纸右上角的标志,同样是产自商地的纸……而它的价格只有齐国官方出品白纸的三分之一,质量却相差无几。
自从颜圣回归,颜氏一族及其门人弟子全部搬迁,颜城也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座天空之城后。商地就开始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借着颜氏的名头,无数物美价廉的大宗商品已经开始遍布三国各大主城。
同样,最新的产品也会第一时间在稷上城流转。而学宫就是最先尝试的地方……
铺上白纸,手持硬毫笔,毛远光又犹豫了。他挥手关了阵法,先在白纸上写下“筹码”二字。
他沉吟片刻又写下“商”,“酒”,“释”,“儒”。
丞在一旁看着毛远光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毛远光又动笔写下“辅”与“主”。丞目光一凝,盯着“辅”字,静静等待。
毛远光在“主”上打了个叉,硬毫笔又按在了“辅”字上,他自嘲一笑道:“我可没有加入他们。这算不上筹码。”
时间缓缓流逝,“商”与“释”相交。“酒”上多了个问号,“儒”上也多了个叉。
毛远光喃喃道:“不够。还不够。”
窗外传来毛果芸银铃般的笑声。
管家:“小姐,老爷吩咐不可打扰。”
毛果芸:“知道啦,知道啦!又写什么经世名言呢?”
管家:“这老奴就不知道了。”
假肢落在门外的石板砖上,发出笃笃的声音。这声音敲打在毛远光心头……
笃笃,笃笃……渐渐远去。
丞看着毛远光面露狠色,他再次开启阵法,这次再无犹豫,提笔一气呵成:“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密密麻麻近千个姓氏和一些数字,例如杨一,杨二之类的。
丞罕见的面露喜色。可毛远光只写了姓氏,并未具体出姓名。毛远光另起一片空白处,写上“数”又在众多姓氏里圈出某些名字的代号。
“杨星,清剑新历228年齐国数殿金融办……”
“韩金,清剑新历234年齐国户部左侍郎……”
“陈经,清剑新历235年临淄城主簿,佐知县,掌钱粮……”
密密麻麻百十个人。详细到生辰八字,详细到数十年前的官职。这些尽是他曾经的学生,尽是背叛过他的学生。
而如今布满齐国的金融天才就从这座城里走出去的……
这份卷轴,就是他准备的筹码。也是送给如今的“数殿”之主的礼物。两国虽然地大物博,可秦国明显资源匮乏些,进口多,出口少,贸易上苦齐久矣。
商丞没有看这个卷轴,他还盯着那些姓氏和代号。他要的是毛远光没有写出的东西……
毛远光推开门,商丞悄无声息的消失。
……
毛远光听过商鞅的名头。自打商鞅在青楼第一次露面,他就知道了。那时候商鞅正在跟楚国的月耕皇子和李余波争风吃醋。他仍旧记得自己看过那段留影球记录的视频——商鞅干净利落的出手教训了归一巅峰的老太监。
只不过,自此以后,无人再见到过商鞅,从那个组织透露的消息里,酒真人曾经发动全部的力量寻找过商鞅。现在酒真人疑似消失,商鞅却突破到了破虚境。以精妙绝伦的符道手段直接解决了秦国准相之子的顽疾。
这还不算完,听说秦皇召悬空寺入朝,商鞅动了怒。所以秦皇唯一的儿子去了天底下最凶险的地方。
唉,现在商鞅摇身一变成了西瓜帮副帮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毛远光理了理思绪,他在教书的生涯里见过的天才不计其数。
他未脱离齐国官府时,经历过的事情也称得上跌宕起伏。
他知道这类的天才都是孤傲的,都是内心强大的,盛气凌人的。
他也见过不少绝世天才平日里不说人话。一个个的惜字如金,几个人交流起来就是打机锋,说的云里雾绕。仿佛多说几个字,就羞辱了“孤傲”两个字。
比如,明明可以说有大事发生,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儿,偏偏在同窗好友面前故作呻吟道:“起风了……”
仿佛一句“起风了”就能自带天候性的阵法,使得晴空万里瞬间电闪雷鸣。
以至于大事降临以后,众人皆目瞪口呆时,他在轻飘飘来一句:本天才已经提点过你们,至于你们领悟了多少,那得看个人的悟性。
对此,毛远光也只能在心里暗骂:“彼其娘之的风。”
不消说,这一点,毛果芸随他!
唉,希望商鞅不是这样傻缺吧。
毛远光身着齐国荣誉博士的正装,将一个精心准备的卷轴装进了袖兜里。他深呼吸,然后推开了书房的木门,喃喃自语道:“商鞅,我来了。”
毛远光回复接待处自己将要在三十分钟后到达,他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准备。等商鞅忙完手头的事儿,然后接见他几分钟。
就在毛远光发出讯号后,城西的西瓜帮响起了待客的钟声。
新成立的接待处得到了最新的指示——以最高规格接待毛远光!
于是,熙熙攘攘的西瓜帮广场被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路。一队身着黑色短衫,胸前别着西瓜帮徽章的修士,直接拉起了一道结界,这条结界组成了一条闪着微光的路。
那群没有钱买票却还等着进入幻境游戏的幸运者们被分割到了四周。
人们的好奇和猜想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答案出来了——西瓜帮开了中门!
就是那个正对着广场的大门。它自建好以来从来没有开过。无数达官显贵只能从广场的一侧走到西边的接待处,然后由接待处的人引荐到各个部门。
“西瓜帮的中门还能开?”
“莫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人们议论纷纷。光点还在随机降临,无聊的人们来了谈资。
毛远光停了车,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扇洞开的中门。这一排迎接的修士,一条通往西瓜帮内部的道路。
他摇摇头,轻叹道:“唉,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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