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莓没再跟她浪费时间,拎起包,转身,离去。
回到公寓时,扑面而来的,是一种人去楼空冷清。
她脚步顿在玄关,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房间——
床上,没有躺着的高大身影,厨房里也没有水流的声响。
心,毫无预兆地往下沉了一瞬,随即又被一种刻意强装的本该如此所覆盖。
她换了鞋往里走,视线落在餐厅岛台上。
那里放着一个显眼的保温饭盒,旁边压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
脚步不自觉地挪过去。
指尖触碰到保温饭盒外壳,温热的触感,沿着神经末梢传递上来,让她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拿起那张纸。
熟悉的笔迹,力透纸背,却带着一丝匆忙的潦草。
【临时有事,需离京处理两天,等我回来,煮了粥在保温盒里,记得吃。】
姜鹿莓捏着纸条,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行字迹,直到墨迹边缘微微晕染开一点。
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有事?什么事?
该不会是温邵峰又给他找什么麻烦了吧?
她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在想。
但很快,一股倔强又别扭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凭什么要知道?他又凭什么笃定她会等?
反正,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去巴黎的行程近在咫尺。
她和他之间,本就该像两条短暂的相交线,短暂纠缠后,该干嘛干嘛才对。
他的提前离开,不过是让这场分离少了一点当面告别的尴尬。
这样也好。
姜鹿莓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打开保温饭盒,是一碗熬得软糯粘稠的瘦肉粥,飘散着纯粹的米香。
是他煮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又冒了头。
她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
温度正好,软硬适中,是她喜欢的稠度。
可不知为何,舌尖尝到的却只有一片寡淡。
她机械地吃着,味同嚼蜡,脑子里乱糟糟的。
“陈遇周,你赢了。”她低声,突然唇角微微弯起些微弧度。
罢了,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又为难别人呢。
等她从巴黎回来,就给他想要的答案吧。
-
翌日,姜鹿莓跟陶姝姝坐上前往机场的汽车。
与此同时,京北某高级会所的VIp包厢内。
烟雾缭绕,气氛十足凝重。
陈遇周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指尖无意识地在烟身上摩挲着。
对面坐着几位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中年人,正在低声商讨着什么。
话题围绕着温邵峰名下几处关键资产的问题,以及如何最大程度地将他钉死,让他再无翻身可能。
陈遇周听着,眼神深邃,偶尔言简意赅地给出指令。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的加密信息。
陈遇周扫了一眼,正要回复,包厢的门被轻轻叩响。
李佑推门进来,快步走到陈遇周身边,俯身低语:“三少,我刚得到消息,少夫人三小时后的私人飞机,要飞巴黎。”
陈遇周眉头瞬间拧紧。
紧接着,浓重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姜鹿莓要出国?
她没告诉他!她一个字都没提!
他早该猜到的,这女人所谓的想想,难道就是拖延着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远走高飞?!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死白,骨节突起,微微颤抖着。
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目光死死钉在李佑的脸上,仿佛要确认这不是玩笑。
李佑被他此刻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凛,急忙补充道:“我刚才已经确认过,她们现在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下午三点!
陈遇周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大,带倒了面前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包厢里刺耳地炸响,碎片四溅。
他却恍若未闻,颀长的身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三少!”李佑脸色大变,立刻跟上。
包厢里其他人面面相觑,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
此时,姜鹿莓跟陶姝姝,刚到机场的vip私人休息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飞机在跑道上起起落落,引擎的轰鸣声隐约可闻。
广播里,中英文交替播放着航班信息。
姜鹿莓坐没坐相地靠在陶姝姝的肩上,脑袋昏昏地看着化妆镜里,自己的黑眼圈。
昨天还嘲笑陆霜呢,她现在也变成大熊猫了。
好可笑,昨天没有陈遇周……她居然都睡不香了?!
“宝,真不用跟那谁……说一声?”陶姝姝凑过来,压低声音,眼神朝她手上的手机瞟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姜鹿莓的指尖蜷缩了一下,随即松开,声音刻意放得平淡无波:“说什么?没必要,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路。”
到时候那男人知道了,又要闹了,还不如先斩后奏,到了巴黎再说。
反正,就算真的决定跟陈遇周谈恋爱,她也不要像妈妈跟陆霜那样,丢掉了自己该做的事。
陶姝姝看着她故作镇定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转头问她,“时间还早,你睡会,我去外面的货架给你买两瓶红枣牛奶。”
姜鹿莓点点头,拆了个蒸汽眼罩,迷迷糊糊地躺在椅子上小憩。
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又莫名其妙梦见陈遇周哭着叫她负心人,一声不吭又跑了。
她觉得好笑,想伸手摸摸梦中的男人,又被耳边响起的开门声惊醒。
还以为上陶姝姝回来了,她摘下眼罩。
可看清眼前推开门的男人时,她下意识揉揉眼睛。
“……”好像,梦境成真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真实的疼痛感涌上脑海。
姜鹿莓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陈遇周脸上那种失魂落魄,恐慌到极致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也是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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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遇周:骇死我咧……老婆想看我得心脏病可以直说。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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