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方既明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必须提前。
奈费勒显然不希望自己亲自动手解决达玛拉,很可能会派阿尔图来阻止。
阻止成功之后呢?
伊曼就会被达玛拉带过来,和自己关在一起。
届时他只能徒劳地用温和手段周旋,而这反而可能让达玛拉觉得有趣。
后续组织要想打倒这头新生的恶龙,付出的代价将远超过把他一个人当做代价。
如果派别人来刺杀,暴露的风险更大。他们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选择冒这么大的险。
回归课堂的这几个小时,方既明的注意力转移,决心短暂地被弱化了。
但在冷静分析利弊之后,他又重新坚定起来。
那就今晚吧。
可时间如此紧迫,要怎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需要一个意外。
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无从追查的意外。
……
夜晚,达玛拉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忙碌,早早就结束了工作。
方既明也有幸,或者说,不得不和他躺到了同一张床上。
方既明看着他笑:“我先去洗澡,然后你再来。”
达玛拉听到这种带着安排意味的语气,心里舒服了些,可看见他那张笑得好看的脸,又不爽起来:“你别总这么笑!”
方既明点点头,笑容却没变:“那……你想看我哭吗?我酝酿一下。”
达玛拉踢了他两下:“少废话,快点去洗你的。”
预想中,方既明会想些新办法小小地报复一下,像之前借着中医理论戳他脚心那样。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只是顺从地起身,走进了浴室。
达玛拉望着关上的门,心里又是一阵气闷。
浴室是最佳的地点。
这里没有达玛拉无孔不入的监控,他也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准备。
他只松了一颗螺丝,看起来只是自然松动,应该不会被察觉。
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只有沐浴液和洗发水的瓶子,那不构成证据。
……
很快,浴室里传来一连串不小的响动。
方既明蜷在被子里,听得心头发颤。
此刻他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仿佛看不见,听不见,那件事就与他无关。
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去查看才显得反常。
而且……如果人没死,他需要去补上最后一环。
他深呼吸了几次,试图让缩在被子里的手停止颤抖。
至少,在踏进浴室看到现场之前,不能抖。
他抬高声音,朝浴室方向喊:“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机械地滑动着,装作漫不经心地下了床。
走到浴室门口,他敲了敲门,依旧无人应答。时间拖无可拖,他这才推门进去。
刚推开门,湿热的水汽便扑面而来。水蒸气在上方凝结成厚厚的白雾,弥漫在大半个空间。
他看到达玛拉倒在浴缸边,后脑附近的地面上,暗红色的血迹正在热水中缓慢洇开。
方既明终于不用再克制颤抖了,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发抖才是正常的反应。
他腿一软,跪坐在地。
“方既明……”地上的人竟还有意识,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里没有熟悉的戏谑或命令,只剩虚弱,“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一点……真正的尝试吗?”
尝试什么?尝试改变他?尝试相信他?
他尝试过了。
方既明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你要对伊曼下手。”
“我说了,你就信吗?”达玛拉在忍耐痛苦中,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些许疲惫,“我说我不会动他……你会信吗?”
在方既明对他的人性彻底绝望之前,哪怕只有一瞬间,方既明是否曾想过,自己也许……值得他赌一次“相信”?
一个最珍视“生”与“爱”的人,竟被他逼到了筹划“死”与“毁灭”的地步。
虽然手段依然粗糙与新奇,但还算有用。
方既明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此刻的他,根本无法理性判断这些话里有多少真心,多少试探,听多了只会手软。
放过他之后,必然是报复。
他现在要做的事不是倾听,是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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