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果给孙斌打电话“孙队，陈悦高中同学那儿的线索断了，伍文涛有不在场证明。”
孙斌拧了拧眉心“好的，知道了，今天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排查。”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孙斌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用力拧了拧紧锁的眉心，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站起身，踱步到那块巨大的案情分析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现场照片、证物报告、关系图和时间线，但核心区域却依旧是一片令人焦灼的空白。
四位受害者的照片并排贴着——李曼、张琪、赵怡，以及最新的陈悦。她们的笑容定格在生前最美好的瞬间，如今却成了冰冷的证据。
孙斌双臂环抱，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这些年轻的脸庞。他在脑海中不断抛出问题，又自己否定。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焦躁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叩叩”声。目光在四张照片上来回游移，从五官到神态……长得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共同点，
如果非要说，那就是都很漂亮。但这太主观了，漂亮的女性很多，为什么偏偏是她们？
等等！
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
孙斌的身体瞬间绷直，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猛地俯身，迅速在旁边的档案柜里翻找起来。他需要的是更客观、更具体的特征！
很快，他找出了之前收集的、几位受害者生前的生活照和全身照。他将这些照片并排铺在桌面上，退后一步，用一种全新的、更具整体性的视角仔细观察。
这一次，他忽略了她们各异的面容，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体型和整体形态上。
有了！
孙斌的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上的四位女性，尽管穿着不同，姿态各异，但都拥有着极为相似的高挑、纤细且匀称的身形！
她们的骨架比例，肩宽与腰臀的线条，尤其是那修长的颈部线条，几乎如出一辙！而且，她们都留着一头浓密、顺滑的黑色长发！
这个发现让孙斌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同时也带来了一丝突破的兴奋。
第二天早晨，司洵洲先将林薇送到了蓝心剧院门口。
车子停稳，司洵洲侧过身，仔细地替林薇检查了一下安全带是否已经完全解开，“薇薇，排练的时候也自己多小心，别去太偏僻的角落。等我忙完了省厅那边的事，马上就过来接你。”他低声叮嘱，语气里充满了呵护。
林薇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乖巧地点点头：“嗯，知道啦，你放心去吧。”
她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踏出车外，却又忽然转了回来，趁司洵洲不注意，迅速在他侧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走啦！”她脸颊微红，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飞快地转身，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剧院大门，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司洵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一愣，手下意识地抚上刚刚被亲吻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柔软温热的触感。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打破了车内的静谧。来电显示是徐安。
司洵洲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安子。”
电话那头传来徐安干练的声音：“洵洲，你到哪了？我们直接在省厅毒理实验室碰头吧，我已经在路上了。”
司洵洲收敛心神，看了眼导航：“我刚出发，正往省厅去，估计半小时能到。”
“好的，不着急，路上小心开车。”徐安叮嘱道。
“嗯，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司洵洲最后看了一眼剧院方向，脚下轻踩油门，车子汇入车流，朝着省厅的方向驶去。
省公安厅大楼庄严肃穆，司洵洲停好车，快步走向与徐安约定的毒理实验室所在区域。刚转过走廊，就看到徐安已经等在实验室门口，正低头看着手机。
听到脚步声，徐安抬起头，将手机收起，顺手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纸杯递了过来，杯口还冒着丝丝热气。
“给你，清咖啡，无糖的。”徐安的语气自然“吃过早餐了吧？空腹喝这个伤胃。”
司洵洲接过那杯温热的咖啡：“谢了，安子。”他抿了一口，熟悉的苦涩醇香在舌尖蔓延开，“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徐安笑了笑，拍了拍司洵洲的肩：“快走吧，别让专家等我们，省厅毒理实验室的刘主任已经在里面了。”
两人不再多言，并肩推开实验室厚重的门，走了进去。里面是各种精密的仪器和严谨的工作氛围，一位穿着白大褂、气质沉稳的中年专家正站在一台仪器前等待着他们。
“刘主任。”司洵洲和徐安向省厅毒理实验室刘主任打了个招呼。
刘主任约莫五十岁年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黑框眼镜，眼神锐利而专注。
他点了点头，目光直接落在两人手中的文件袋上：“小司，小徐，你们那边‘白色鸢尾花’的案子我听说了，性质很恶劣。先把你们手头的资料给我看看，包括尸检报告和之前的毒化结果。”
“好的。”司洵洲和徐安立刻打开文件袋，将准备好的报告、照片以及徐安带来的详细解剖记录递了过去。
刘主任接过厚厚一叠资料，推了推眼镜，埋首其中，仔细地浏览起来。他的阅读速度很快，但关键处会反复斟酌，手指偶尔在某个数据或描述上轻轻敲击。实验室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仪器运转的低鸣。
看完资料，他面色愈发凝重。他走到操作台前，戴上无菌手套，将徐安带来的死者血液、肝脏和肾脏样本小心翼翼地取出，分别置入几台高精度的质谱仪和色谱仪中。他的动作精准而稳定，每一个步骤都严格遵守操作规范。
徐安和司洵洲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跟着刘主任的操作和仪器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心中都抱着一线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仪器运行停止，分析结果陆续呈现在屏幕上。刘主任紧盯着数据，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摇了摇头。
“常规和非常规的毒物筛查，结果依然是阴性。”他的声音带着困惑，“难道是某种结构特殊、或者经过修饰的生物毒素？比如某些罕见的蛇毒或植物毒素？”
但他随即又自我否定，“不对，如果是这类毒素，即便代谢快，也通常会在局部或特定器官留下明显的病理学改变，比如出血、坏死。但根据小徐的尸检报告，死者组织器官并无此类特征性损伤。”
司洵洲接口道，语气沉重：“刘主任，这个方向我们最初就考虑过，也重点排查过。但正如您所说，死者身上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符合生物毒素中毒的典型病理改变。这也是最让我们困惑的地方。”
刘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果然是个极其棘手的对手，心思缜密，手段高超。”
他沉吟片刻，看向两人，“这样吧，你们先回去，跟进其他线索。这些样本留在我这里，我再召集几位专门研究新型毒物和代谢组学的专家过来，我们组成一个小组，进行更深层次的联合分析。一旦有任何发现，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这已经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了。徐安和司洵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但也只能点头。
“好的，刘主任，那就辛苦您和各位专家了。”司洵洲郑重地说道。
“有任何进展，随时联系我们。”徐安补充道。
两人留下样本和资料副本，怀着依旧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省厅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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