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十米的路,他们走得很慢。
春天的夜晚还有些凉,许秋雅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
苏清风看见了,想脱外套给她,但自己只穿了件单衣。
“冷吗?”他问。
“不冷。”许秋雅摇摇头,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苏清风笑了:“还说不冷。”
已经到了卫生院门口。许秋雅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喝口水。”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苏清风愣住了。
上次他只送到门口,这次……
“好。”他听见自己说。
许秋雅的宿舍很小,大约只有十平米。
一张木板床靠墙放着,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
一张旧书桌靠在窗下,上面整齐地摆着几本书和一面小镜子。
墙角有个简易的衣柜,是用木板钉成的。
但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窗台上养着一盆不知名的野花,开着淡紫色的小花。
上次放毛皮进来过,看来又收拾过一次。
“坐。”许秋雅指了指床沿,房间里唯一能坐的地方。
她自己搬了个小马扎坐下,拿起暖水瓶倒了杯水,“只有白开水。”
“白开水就好。”苏清风接过搪瓷缸,水温透过缸壁传到手心。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煤油灯的光在墙壁上跳动,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窗外的虫鸣声隐约传来,更显得屋里静谧。
“今天买的书……”许秋雅打破了沉默,从布袋里拿出《青春之歌》,“你要看吗?”
苏清风接过书,翻了几页:“我怕我看不懂。我读书少。”
“慢慢看嘛。”许秋雅说,“我可以……讲给你听。”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轻,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
苏清风的心跳快了几拍:“好。”
又是一阵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不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亲昵。
煤油灯噼啪响了一声,爆出个灯花。
“对了。”许秋雅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的。”
苏清风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双布袜。
深蓝色的劳动布做的,针脚细密均匀,袜底还纳了厚厚的千层底。
“我……我看你的袜子破了。”许秋雅小声说,“就抽空做了一双。不值什么,你……别嫌弃。”
苏清风摸着那双袜子。
“谢谢。我……我很喜欢。”
许秋雅抬起头,看见苏清风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她的心忽然软成了一滩水。
“清风。”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最近上山打猎的话,小心点,天气热了,山里蛇也多了。”
“行,我会注意的。”
……
又聊了一会儿,苏清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是个大半圆,清辉洒在院子里。
他该走了,还要去黑市处理那些皮毛。
“我该走了。”他放下搪瓷缸,站起身来。
许秋雅也站起来:“我送送你。”
两人走到门口。月光把院子照得朦朦胧胧的,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春夜的风吹过,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那你路上小心。”许秋雅说。
“嗯。”苏清风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像玉一样温润。
他转身要走,忽然感觉袖子被轻轻拉住了。
回过头,许秋雅正看着他,眼睛里有月光在流动。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然后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一下很轻,像蝴蝶掠过花瓣。
但苏清风却觉得像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许秋雅亲完就想后退,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但苏清风反应过来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月光如水,虫鸣如歌。
然后苏清风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轻,很小心,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许秋雅先是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睛。
她的嘴唇柔软,带着淡淡的雪花膏香气。
时间好像静止了。
只有月光在流动,只有心跳在耳边轰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清风才松开她。
两人的脸都红透了,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我……”苏清风想说点什么,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秋雅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你……你快走吧。”
“嗯。”
苏清风应着,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
又站了几秒,他才终于转身,大步走出院子。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许秋雅还站在月光里,正看着他。
他挥了挥手,她也轻轻挥了挥手。
苏清风走出卫生院,走在公社的土路上。
夜风凉凉的,但他的脸还在发烫,唇上还留着那个吻的触感。
他抬起手摸了摸嘴唇,忍不住笑了。
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月亮跟着他走。
远处的长白山在夜色中呈现深蓝色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苏清风先去到招待所,还得赶紧办正事。
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
先开灯,看着一地发皮毛。
他先拖出最小的一捆——那是三张狗熊皮。
毛很厚,手掌按上去能陷进去半寸。
熊皮已经鞣制过了,去了油脂,柔软了不少,但依然沉甸甸的。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
皮子完整,没有破洞,毛色均匀。
这是好东西,在黑市上能换不少钱或者紧俏物资。
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用麻绳捆结实,打了个活结。
另外两捆是灰狼皮,一共二十八张。
灰狼皮不如熊皮值钱,但数量多,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苏清风一张张检查过去。
月光下,灰狼皮的毛色呈现深浅不一的灰色,有些带着白尖,有些近乎黑色。
他特别留意了几张毛色特别好的——颈部的毛又长又密,背毛顺滑有光泽。
这些能卖出好价钱。
全部检查完,把皮毛搬到门马车上。
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皮毛很沉,苏清风的肩膀被压得生疼。
全部装完,他又扯了些干草盖在上面,伪装成普通的草料车。
苏清风翻身上了车辕。
“驾!”
红枣迈开步子,马车吱呀吱呀地驶出了公社。
往废弃砖窑那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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