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婆婆还有小姑子吵完架的那天下午，家里的气氛低到了冰点。婆婆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不肯出来。我抱着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孩子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小手时不时摸一下我的脸。我看着孩子，心里一阵发酸。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找点事做，我得自己赚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我之前上班的时候，做的是文员。会简单的排版和表格制作。我想着，能不能在网上找个兼职。不用出门，能在家做的那种。这样既能赚钱，又能照顾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趁着孩子午睡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趴在床上，点开招聘软件。我不敢开太大的声音，怕被婆婆听见。只能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凑在耳边听。我翻了一个又一个招聘信息，大多是需要全职坐班的。好不容易看到几个兼职的，要么是需要交押金，要么是要求太高。我有点泄气，却还是不死心。每天都抽时间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中午，我终于看到一个合适的。是一家小公司，需要找个兼职文员。帮忙整理客户资料，制作表格。不用出门，线上沟通，按件计费。我心里一阵高兴，赶紧点开聊天框，和对方的负责人沟通。负责人说，先试做一份，合格的话就可以长期合作。我连忙答应下来，生怕对方反悔。
我抱着手机，小心翼翼地打字。问清楚了具体要求和格式。负责人把资料发了过来，我赶紧下载。我不敢在手机上直接做，怕婆婆突然进来。只能先把资料记下来，等晚上孩子睡熟了，再悄悄打开电脑做。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提心吊胆。白天照样做家务，带孩子，伺候婆婆。只是心里多了一份盼头。我不敢让婆婆看出任何端倪。她看我的眼神还是冷冰冰的，时不时还会指桑骂槐。说我一天到晚在家闲得慌，不知道琢磨什么歪心思。我假装没听见，心里却暗暗着急。着急赶紧把试做的单子做完，拿到第一笔钱。
晚上孩子睡着以后，就是我最忙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的光调得很暗，怕吵醒婆婆和李伟。我坐在电脑前，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整理资料，制作表格，核对信息。每一个细节都不敢马虎。生怕出一点差错，失去这个机会。
有时候忙到半夜，眼皮都在打架。我就洗把脸，或者喝一口凉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李伟睡得很沉，从来不会发现我半夜起来。婆婆的房间离书房远，也听不见什么动静。我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忙了好几天。终于把试做的单子做完了。
我把做好的文件发给负责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等了差不多半天，对方终于回复了。说我做得很好，合格了。可以长期合作。还说，过两天就把试做的工资结给我。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是我辞职三年来，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赚到钱。哪怕还没到手，我也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从那以后，我更忙了。白天的时间被家务和孩子占得满满当当。我只能挤时间。孩子玩玩具的时候，我抱着手机，和负责人沟通。趁婆婆午睡的时候，我赶紧回复消息。我把手机揣在兜里，走到哪带到哪。生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
这天上午，我正在厨房择菜。孩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积木。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我知道，肯定是负责人发来的消息。我心里一阵高兴，赶紧擦干手，掏出手机。走到厨房的角落，低头看消息。负责人说，又有一批新的资料要整理。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连忙回复，有时间。
我打字打得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婆婆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厨房门口。她大概是听见了手机打字的声音。我打完字，刚想把手机揣回兜里。一抬头，就看见婆婆阴沉着脸，站在那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婆婆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淬了冰。我赶紧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干什么，妈。就是看个新闻。”“看新闻？”婆婆冷笑一声，往前跨了两步。“看新闻需要躲躲闪闪的吗？拿出来我看看。”
我攥着手机，不肯松手。“真的没什么，妈。就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婆婆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一天到晚在家不务正业，不知道琢磨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伸手就来抢我的手机。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婆婆却不依不饶。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你给我拿出来！今天你要是不拿出来，我跟你没完！”她的声音很大，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我心里又急又慌。怕她抢过手机，看到我和负责人的聊天记录。
“妈，你别这样。孩子都吓哭了。”我想掰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手机给我看！”婆婆蛮不讲理，拽着我的胳膊不放。我们俩拉扯着，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屏幕亮着，正好停留在我和负责人的聊天界面。上面的“兼职”“资料”“工资”几个字，格外刺眼。
婆婆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她弯腰捡起手机，翻看着聊天记录。越看，脸色越难看。她抬起头，狠狠瞪着我。“好啊你！我说你最近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偷偷找兼职！你是不是嫌我们家穷，养不起你？”
“不是的，妈。”我赶紧解释。“我就是想赚点零花钱。不想总花李伟的钱。”“赚零花钱？”婆婆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手机屏幕一下子就裂了。“你这是嫌弃我们家给你的钱少了！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还不知足！”
我看着摔在地上的手机，心里一阵心疼。那里面还有我和负责人的聊天记录，还有没做完的资料。我蹲下身，想去捡手机。婆婆却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你还敢捡？”婆婆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我告诉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想出去赚钱？门都没有！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伺候我，伺候李伟，伺候孩子！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我凭什么不能赚钱？”我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双手！我不想每天看你的脸色！不想花一分钱都要看你的心情！”
“你反了天了！”婆婆气得浑身发抖。她抬起手，就想往我脸上扇。我闭上眼，等着那一巴掌落下来。可等了半天，巴掌也没落下。我睁开眼，看见孩子哭着扑过来，抱着婆婆的腿。“奶奶，别打妈妈。别打妈妈。”
婆婆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甩开孩子的手。“你给我等着！等李伟回来，我让他好好收拾你！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她说完，转身就走。走到厨房门口，又回头撂下一句。“今天的碗你别想让我帮你洗！还有，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删了！不许再和外面的人联系！”
婆婆走了，厨房里只剩下我和孩子。我蹲在地上，捡起摔裂屏幕的手机。试着按了按，还能开机。只是屏幕上的裂纹像蜘蛛网一样。我看着手机，眼泪掉得更凶了。孩子抱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哭。宝宝疼。”
我抱着孩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里一片绝望。我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赚点钱，只是想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为什么就这么难？
我看着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下雨。我抱着孩子，越哭越凶。压抑了三年的委屈和心酸，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撑多久。
晚上李伟回来的时候，婆婆果然第一时间就告了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大堆。说我偷偷找兼职，说我嫌弃家里穷，说我顶撞她。李伟皱着眉头，把我叫到卧室。他没有骂我，却也没有体谅我。只是叹了口气，说：“妈年纪大了，你别跟她置气。兼职的事，算了吧。家里又不是缺你那点钱。”
我看着李伟，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卧室。我走到客厅，看着摔裂屏幕的手机。心里暗暗发誓。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赚钱，一定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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