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和吴大同时愣住。
柳青缓缓扭头,看向吴大:“解释一下?”
吴大扒着牢房的木栅栏,眼睛瞪得溜圆:
“兄弟,你咋成这样了啊?”
那大汉——吴二,看了看柳青,摆摆手:
“算了,家丑不可外扬。”
吴大急道:“没事,你说吧,我俩现在是自己人!”
柳青:“谁她妈跟你自己人!”
吴二似乎这才注意到柳青,拱手道:
“在下吴松,在家排老二,也叫吴二。”
柳青:“我问你了?”
吴松也不恼,转向吴大,声音沉痛:
“我滴个哥嘞,你是不知道你媳妇——也就是俺嫂子的事。”
吴大一愣:“金莲?金莲咋了?”
“俺嫂子早就跟洛阳督造桸庆
——就是督造令牌的那个缺——搞在一块了!”
吴松说得咬牙切齿,“你的令都是他弄的,也是她举报的你,就是想弄死你!
伪造令是死罪,然后他俩好上!”
吴大如遭雷击:“不可能!金莲不是那样的人!”
“哥啊,还不信呢?”
吴松苦笑,“你跟我报信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就先到你家想问问情况。
刚过去,就看到他俩搁那正滚着呢!”
他做了个不堪入目的手势。
“我这个气啊,”吴松继续说,“先劈死桸庆,从你媳妇那逼问出来的,又劈死了她。这不,现在被当囚犯弄过来了。”
吴大瘫坐在地,天塌了。
半晌,他才喃喃道:
“兄弟啊,你……你也不能为了哥出气把自己搭里面去啊……”
吴松却笑了:
“我早就不想跟赫连铁手下做事了。我们都是汉人,他们胡人拿我们当过人吗?
今天我兄弟们半夜就会来劫狱把我救出去,到时候我带着哥你一起跑!”
吴大眼圈红了:“好兄弟,我听你的,到时候咱两兄弟一起走。”
柳青:“……”
他清了清嗓子。
吴大和吴松同时转头看他。
柳青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呢?闹呢,你俩兄弟情深,把我放哪了?”
吴松这才认真打量柳青:“这位是?”
柳青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
“你哥把我坑进来的,你说你要不要负责?”
吴大连忙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从六十五两银子买假令牌,到被守城士兵当街暴打抽耳光,再到关进大牢。
吴松听完,表情古怪:
“真有人买啊?那不花点钱打点打点就能进来了吗?”
柳青:“……”
他突然理解师傅江天柱为什么总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挂在嘴边了
——那不是找到人的喜悦,是“终于能打死你了”的恨意啊!
吴松看柳青脸色不对,连忙道:
“兄弟,放心,我负责到底!晚上你跟我们一起走!”
柳青:“又要等?”
吴松拍胸脯:“三柱香之内,必有人来救我!”
柳青眼皮直跳:“又他妈三炷香?”
吴松正色:“我向来说一不二!”
柳青看着吴松那张虽然血污但正气凛然的脸,又看看吴大那副“我兄弟靠谱”的表情,最后抬头看看牢房顶。
他深吸一口气,坐回角落。
“你们说啥就是啥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清晨。
牢房外传来鸡鸣声,晨曦透过高窗洒进来,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柳青盘腿坐着,双手合十,面容平静得可怕。
吴大小心翼翼地问:“兄弟啊,你兄弟呢?”
吴松也纳闷:“我哥哥该来了啊……”
话音刚落,牢房外又传来脚步声。
三人同时转头。
牢门打开,又一个汉子被扔了进来
——这人鼻青脸肿,比吴松还狼狈。
他一进来就哭丧着脸喊:
“吴松兄弟对不住啊!我刚想起事,就被一窝端了!”
吴松:“……”
吴大:“……”
柳青缓缓转过头,看着这新来的“兄弟”,又看看吴松,再看看吴大。
然后他笑了起来。
先是低笑,接着是轻笑,最后是仰天大笑,笑声在牢房里回荡,凄凉中带着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柳青捂住了脸。
“大哥,我没脸做你的官了……我就是个傻子,傻子咋能做官呢……
我居然被一家人坑了三次……呜呜呜……”
那笑声里,渐渐带上了哭腔。
吴大和吴松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新来的汉子小心翼翼地问:
“这位爷……咋了?”
吴松干咳一声:“那个……计划有变。但我还有备用计划!”
柳青放下手,露出通红的眼睛:“说。”
“我还有个结拜兄弟,在赫连铁府上当差,他今天午时会来送饭,到时候我们……”
“打住。”柳青抬手,“你就告诉我,这次要等多久?”
吴松想了想:“最多……三炷香?”
柳青点点头,站起来,走到牢房角落,开始用头轻轻撞墙。
咚。咚。咚。
声音不大,但很有节奏。
吴大小声问吴松:
“兄弟,这位爷是不是……这儿有点问题?”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吴松看着柳青那生无可恋的背影,难得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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