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叶凌忽然停下，拉住影闪身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
十几秒之后，走廊的另一头就传来了脚步声。
“就一个人为什么要躲？不如……”影做了个手势。
“打不过。”叶凌说。
影瞪着她，见她面色平静，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你看见了？”他问。
叶凌没做声，一直等到脚步声从门前经过，逐渐远去，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嗯，”她说，“你露面就被秒了，我撑了不到两分钟也死了。”
影“嘶”了一声：“一级觉醒者？不知道是哪一位。”说着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
叶凌止住了他：“再等等。”
果然，几个呼吸之后，那个脚步声又折返了回来。
这一次外面的人走得格外慢，两人藏在房间里，虽说知道不会被发现，但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等门外的脚步彻底消失之后，叶凌才推开了门。
“是火系觉醒者。”她回想着预知中的画面，对方的异能给她带来了犹如实质的威压。在绝对力量的碾压下，她虽然掌握了许多种异能，却连逃走都做不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
“那我知道了。”影悄声说，“是王家那位家主，没想到他和卫家达成合作了——话说回来，你现在能预知到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叶凌默认了他的说法。
“我有个问题啊，”影兴致勃勃地说，“你看我们现在避开了必死的结局，这就说明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么你在使用异能的时候，有没有预知到我们会改变命运呢？这样的话，你看到又是什么呢？”
叶凌皱起眉头。
“我们不是来闲聊的。”她冷冰冰地说。
影耸耸肩：“这不是刚死里逃生，想着缓和一下气氛嘛。再说我这是出于学术上的好奇，所以才问你的。”
“着眼于任务。”叶凌说。
“好吧，好吧，”影叹了一口气，“遵命，队长。”
叶凌没说话，继续向前走。
其实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预知其实并不像是他想象的一样，是看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画面，而更像是……无数条交织在一起的线。
每一条线代表着一个结局。她的每个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的走向，那些线条上的画面交错、重叠、覆盖……直到她做出了决断，无数的线条坍缩，只留下了唯一既定的结局。
“你在流鼻血。”影提醒道，“是预知带来的代价吗？”
在治疗系异能下，鼻血很快止住了。
“对。”叶凌简洁地说。
从兽潮之后，她开始见缝插针地练习这个异能。
最初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很大，她想要预见的事情越详细，所付出的代价便越高，所幸她有治疗系异能，可以随时给自己治疗。
两人的异能都有藏匿身形的作用，中途又靠着叶凌的预知和空间转移，成功躲避掉了卫家的几支巡逻队。
“你不是有那个吗？”影说，“就是在脑子里找人的那个……精神域，对，精神域。你试试能不能直接找到他们被关在哪里。”
“试过了，不行。”叶凌说，“这里的人太多，到处都是光点，我完全没有办法判断究竟是谁。有人来了。”
她抬起手，拉着影后退，躲在了靠墙的阴影中。
等几个人急匆匆地跑过去之后，影从阴影中钻了出来。
“他们抬着的是一具尸体。”他的面色有些差。
“谢谢提醒，不然我还没看出来。”
“太刻薄了，宝贝。”影说。
“再叫一次，我就会让你知道我不止说话刻薄。”叶凌眯起眼睛威胁道。
影举起手表示投降：“不叫就是，你凶什么嘛。”
反正他已经叫完了。她也没打他。她心里有他。嘻嘻。
叶凌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也懒得理会，她没急着继续往前走，而是咬着下唇上的一块死皮思索着。
已经有人死了。
这么慢慢摸下去，等找到人的时候，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况且还有一位一级觉醒者在，就算找到了那些人被关押的地方，仅凭他们两个也未必能把人救出来。
“我们得弄出点乱子来。”她说。
“这个我擅长，”影说，“你说吧，要多大的乱子？”
“要足够把卫家翻过来的乱子。”叶凌说。
影咧嘴笑了：“我有个主意。”
……
沙漏已经见了底，卫长风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底下的人。
他一点也不着急，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开始签字了。这种事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快了。
有几块硬骨头，不过无所谓，他现在好声好气地和他们商量，他们如果不珍惜这个机会，他也还有别的手段。
当然，也有人看不清楚形势，一直想和他谈条件。
“卫家主，现在外面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白蕴说道，“这些我们可以先放一放，等城中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再……”
“白家主既然知道时间的宝贵，为什么还不签呢？”卫长风微笑着说，“只要你签了字，就完全可以出去救人了——你一直不肯签，不会是因为那些人命，在你心里还比不过白家的这一点产业吧？”
白蕴攥着文件的手收紧了。
文件上的一个个条款将卫长风的野心展示得淋漓尽致，他不但要吞并白家的所有产业，还要一并断送她的地位和前程。
他要的是整个内城。
她的目光隐晦地看向桌上的其他人。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觉醒者，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未必就不能……
“轰隆！”
墙脚的座钟倒在地上，玻璃顿时爆裂，整间屋子都跟着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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